一直对某些事情有着特殊的感受,也可以说是敏感,只要某一个神经末梢稍微触碰,就会马上感觉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会有大幅度的变化来适应它。这种感觉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正如面对恐惧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人生来就会带有一种味道,有的甜蜜有的苦涩,它会陪伴你一生,会呵护你或者刺穿你,可是你却无迹可寻。那味道会变成许多特质,比如索求、欲望、不知疲惫的往复争取,不知道在何时出现质变,不由分说就会附着在身上,这也是一份必然的接受。我们必须去接受许多事情,不管我们是否愿意。 倘若真的有一天,一切终止,会不会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包容。5年前的一天凌晨1点,和平时一样还是浑浑噩噩的在单位打着游戏,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把周围的空气吸到自己的肺里,停下了游戏,用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感觉着心脏的跳动,还在跳,鼻子用力的吸一口空气,吸不到,慢慢的从胸口传来一种窒息的感觉。当时慌了神,但内心却是明净的,因为后来的一切事情都是靠着明净的心支配着我。阿任,我感觉吸不到空气了,坐在我对面的室友好像被我的举动有些吓到,他停下了游戏,不知所措的说着,咋了明哥。不知道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去叫阿吉。我有些慌乱的拿上了钱包,一起到隔壁的屋子叫起了已经睡着的阿吉。我现在依然能想到我当时是多么的无力,感觉自己现在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用力用自己的鼻子呼吸空气,虽然感觉自己已经吸不到空气,我还在坚持着努力的做着,身体已经无力在干其他别的事情了,哪怕我想迈步的腿,每迈出一步都如千斤般。当时我们有些乱,阿任说去外面叫出租车,我感觉自己已经不能支持到他叫来出租车了,于是我给当时我当值的队长打了电话,很快他来到楼下,开着自己的车子,将我们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验血、拍片等医生给出了身体没有问题的结论。当时我真的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渐渐的从不能迈步到我每呼吸一口气都要逾越千斤之力。我当时有点疯狂,用着狂暴的态度呵斥着我眼里没用的庸医。在我这种暴力的施压下,医生只能把我送到了重症监护室给我吸上了氧气,用心脏检测仪监视着我的心率和心跳。渐渐的我的情绪平复下来,我开始想我马上就要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滋味,那种滋味不是害怕,是放不下。当时是凌晨3点钟,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病了,现在在医院呢,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呼吸不到空气了,妈我估计我不行了,雪儿还怀着我的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你一定要帮我把孩子带大,我知道你岁数越来越大,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让孩子她姑姑帮我带大,我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帮我告诉我妹妹,这是我求她的。至于媳妇,她还年轻就让她自己去吧,咱不能拖累人家。就这样我慢条斯理的向母亲交代着我的后事。母亲在电话那头不听的问,你怎么了,你在那个医院,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这就过去。回答完母亲,我就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默默的感受着死亡渐渐的接近。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喊,行了心脏都正常,没事。回去休息吧。我渐渐的睁开眼,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跟我说着,是不是工作太忙,压力太大造成的呀。心脏没问题。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胸口还是憋的慌,也可能是吸了氧的缘故,我可以动了。就这样黑不黑白不白的,我们回到了单位。和照顾我的人诚恳的道谢后,让他们回去休息了,阿任、阿吉搀扶着我也回到了寝室,扶我到床边。明哥好点了吧,休息一会吧。嗯,你们也累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自己躺在床上发呆,承受前所未有的痛苦,想着如果就这么死了会不会不甘心,会不会太过遗憾,想来想去没有结果最后睡去了,做了一个悠闲的长梦,真实得可怕。 梦里我见到了父亲,见到了和父亲有过接触的种种景象,带着我去山上打兔子、去野外织网粘鸟、下雪的天一个赤裸的少年站在院子内受罚一脸没有错的表情看着屋内焦急的父亲等着认错孩子的表情,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父亲的出现让我惊喜,爸你知道我多想你么?父亲拉着我的手,不知道去哪。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寝室的床上,当时我才明白了,原来人死后真的是有灵魂的。我和父亲一起从我的寝室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世界完全没有变化,只是阳光比以前更加刺眼了一些,行人和车辆依然车水马龙。看着眼前的世界,我问父亲,爸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看着父亲那一脸的慈祥,不,你没有死,只不过来到了属于我们的世界。虽然心里有太多疑问,我不在问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渐渐的明白,也许这就是我生前人们总说的轮回吧。我们就这样的走着,和很多人都擦肩而过,却没有人察觉。我想之前的自己好愚蠢,其他的人也好愚蠢,为了许多外在的附着去争去抢,其实一切都仿佛没有意义,带着躯壳过了那么多年,却好似是蝴蝶羽化之前的挣扎而不自知。父亲拍拍我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其实他言外之意是在问我害怕不害怕死亡。我沉默了许久,我在感受和母亲通话时的感受。爸,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死,您还有未出世的孙儿没人照顾、还有与您结发至今的妻子她已年迈、还有我那已经出嫁的妹妹,如果我不在了她在婆家受了气谁给她撑腰。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我听到了有人叫我,我睁开眼,你们来了,妹妹、妹夫。我被他们接着离开了单位,我曾经试图努力回想梦中的点滴,却发现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它已经清晰的烙在我的心里,像是睡前经历的一样。说实话这种感觉让人有点害怕。他们带我又去301医院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渐渐的我不停的适应窒息的感觉。到了家,我用自己仅有的最大的力气和状态,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接近正常的我。因为我不想让母亲担心,哪怕她已经知道我病了。就这样我一直坚持着、坚持着、坚持着。我想起父亲临终前不停的在喊着他的爸爸、妈妈。听人们说过,这是已经死去的亲人来领将要死的人去另一个世界的征兆。晚上我一次一次的被窒息的感觉憋醒,母亲就在我的身边,我蜷缩着身体,爬到母亲的怀里,妈我害怕,我舍不得你们。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没有在母亲的怀里感觉到温暖,没有感觉到这么有安全感了,我再次体会到了有人保护的感觉。母亲把手放在我的头上,不怕孩子睡吧,妈就在你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七尺男儿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又一次睡着了。 次日,虽然已经做了两次的全面检查了,母亲仍然不放心,坚持带着我又去县城的县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还带了一个24小时监测心脏的仪器,好像叫浩特来着。结果和前两次一样身体没有问题。当时我第一次对越来越发达的医学产生了怀疑。与其说怀疑医学不如说怀疑当今社会的医德。于是我拿起电话给我一个成为医生的同学拨通了电话。因为我从心里我相信她不会骗我。将前几次的检查结果和她详细的诉说了一遍,她开朗的和我说,天明,你是日子越过越好,怕死自己吓的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你肯定能活个大岁数。我清晰的记得我当时无奈的解释和表情。我发誓症状是确实存在在我身体里的。时隔这么多年过去,症状还在,这期间我又去过很多大医院检查过,钱不少花,结果却是一样的。无奈之下我渐渐的把它当成了上天给我与我同在的恩赐。也可能随着我生命的消失它才能消失,又或者老天想用这种方式不断的提醒或者让我记住某些事。 故事,对故事这两个字用再这里我觉得无比的恰当。因为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按照一个模式在自己的开始里成为一种介质,然后在别人的眼中结束。很久以前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悲伤、会难过、会忧愁,我曾经一直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的。现在我渐渐的明白了,那些距离、时光、纠葛、金钱、名利、肉欲如同一团一团的雾,笼罩在彼此之间,望也望不穿,拨也拨不开。或许我自己本身就有着一种让旁人费解的迷。经历、倾诉、承受这些充沛的感情散发着诡异的味道。有时候感觉这些感情和本身没有太大关系,好似一个人站在茫茫沙漠的中央,那些周围的环境都使人有着别样的神秘而颓败的感受。 倘若真的有一天,一切终止,会不会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包容。我们必将知道:索取是本能,给予是附加,安定平和的生活是向往。无法收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不会顿悟自己的成长。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规律,只是有些我们无法察觉,但是我一直都相信着,就像一如既往的相信着自己对自己的格言一样,无论生死,无论伟大渺小都是互为因果的。我们所见到的种种都是海市蜃楼,我会把自己不断的、不断的置于死地,填补自己曾经造下的种种险境,不断的、不断的绝地重生。 自此一别便绝期,生生世世当分离。当我还不能把什么都了然时,想想我还有个未来,它可能遥不可及、可能坎坷多磨难、可能冷若寒冰、可能炙热如岩浆,不管它是什么都是属于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它人生就不完整。 我将继续独自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