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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修改时间:[2015/03/25 00:07]    阅读次数:[458]    发表者:[起缘]
 

   今日是外婆下葬后的第四天,泪眼滂沱中,提笔作文,以寄哀思。

   ————题记

   缘起

  外婆生于1929年,瘁于2015年正月二十六日,享年八十七,故于外婆娘家祖屋。

  欲述外婆生平,还得追溯其祖上。外婆祖父是晚清时县太爷师爷(相当现今县委书记秘书),据说其人文笔功夫十分了得,故家境不错,在顾县街上建了一座约莫600平米的三层穿逗木方,距今已有百余年历史。外婆父亲系独子,喜好炼丹看水碗,药功很好,远近闻名,据外婆说他给病人念符化咒之后总是灵验,当发功之时,可谓飞檐走壁,因练功过度,英年早逝,辞世时仅二十多岁。其遗留的药王菩萨像我幼时曾见,化水之碗被我玩耍时给弄丢了,现今思及总懊悔不已。

  外婆因其父早逝,家道中落,她的幺弟被送与长田乡一个远房亲戚处寄养,后参加红军到延安,建国后就职成都军区后勤处政治部副主任,其子亦为高级军官,其女远在美国一著名杂志社任编辑。外婆大哥随人到重庆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后就职于重钢。她与其姐便随念佛的小脚祖母傍舅家生存。16岁,嫁与军阀杨赛轩私人厨子——比她大十岁的外公,随后诞下9个孩子,成人5个,皆为女儿。我母亲是外婆22岁时,生了三个孩子均无一存活情况下,首存的孩子。据外婆讲,母亲幼年总是啼哭,半夜都不曾睡觉,外婆很是劳心,又因外公家大嫂、二嫂均不曾生育,故为我大外婆(外公的大嫂)、二外婆(外公二嫂)视为掌珠,连我降生都受此优待。

   与我

  外婆家境贫寒,不曾有机会读书,但解放后上过夜校,也还能通读小人书(儿童连环画,也叫娃娃书,现今市面上已不见了,这种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有)。外婆年轻时曾在顾县街道印刷厂上过班,印刷厂解体后做了多年生意,也做过街道办事处主任,人很能干。外公在解放前从成都回到家乡,受杨赛轩安排,在其出资修建的原岳池二中,现今的顾县中学,为该校师生做饭。因外公师承原四川道台衙门首厨(相当现今省委书记厨子),故厨艺很好,深受杨赛轩赏识,曾随其征战日寇,保家卫国。据外公讲,那时战场上子弹飞起来不长眼睛,好好的一个人转瞬就没了,很是可怕。

   外公弟兄排行老幺,家境贫穷,没有房子。我母降生在杨赛轩的故居(顾县镇政府原址)中,解放后全家定居外婆祖屋,这一居住便是一生。而我则是降生在祖屋的第一个外孙女,在此居住5年后才随父母搬离。

  作为长孙女,我无疑是幸福的。外公外婆在世时常笑侃我是大风吹来的。是因我出生之时,母亲还在蒙家湾当知青(距外婆家不远的地方)。一个月黑风高夜晚,母亲阵痛发作,父亲刚好又下乡放电影去了,外婆得知消息,很是心疼女儿,赶紧派我二姨与三姨到乡下接母亲回祖屋生产,第二天,在所有家人期盼下我平安降生。据外婆说我出生时很瘦,但没过多久就长得很胖,是因母亲奶水很足缘故。

   外公在世时常说我小时候,躺在他床上脚儿蜷起,胖乎乎的样子像小狗,很可爱;外婆常说当我两岁时,在外公工作的学校,拖着一根连大人都不敢拖的死蛇,满操场乱跑,胆子特大。犹记儿时的我喜好游泳,每年一到夏天,北桥河便有我的身影,游泳乏了,就到祖屋去吃外婆早已做好,放在八仙桌上的饭菜,吃饱喝足后就躺在外公休息的凉椅上小憩。儿时的我常发荨麻疹,一旦犯病,很是难受,外婆就总会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薄荷糖来看我,当我看到外婆的到来,许多难受便即刻烟消云散了。

  当我再大些,读书,工作,成家,有小孩。当我小孩出生后,也将祖屋作为她玩耍的地方,外公外婆慈爱待她,即便那时他们已届古稀。现今看到四代同堂的照片,我泪如雨下。

   缘灭

   四年前,因工作需要,我调离老家,便不能常去看望独居祖屋的外婆。犹记刚调第一年,我还能每月前去看她,奈何近三年俗事忒多,总几个月才能相见。唯一让我释怀的是,夫可以隔三差五前去,陪她聊聊天,以解她孤寂。

   外婆很早就没有牙齿了,安的是全口假牙,不能吃过硬食品。她很喜欢吃我做的粉蒸肉,故我常做与她吃。而每每当我做了粉蒸肉给她,看着她像一个小孩般开心的神情时,我却暗自神伤,因为不知道她还能吃上多少次我亲手做的粉蒸肉。

   外婆喜欢将酥肉、粉条、青菜一起煮,她觉得那味道不错,但我不会炸酥肉,夫就亲自动手,炸好后,并粉条捎与她,让她放冰箱里慢慢吃。这次捎去的酥肉和粉条还没吃完,就离我永去了。

   母亲信佛,常到庙做佛事,一去就几个月。母亲所居楼层较高,故接外婆到家居住,上下楼很是不便。而外婆舍不得她的那群老街坊,可以和她聊天的老姐妹,丢不下河坝街的宁静,坚持独居祖屋。我曾想让她居住我处,外婆却告诉我,倘她离开祖屋,这个家便不存在了,她的驻守,就是守住这个家,这个可供后代团聚的地方。

   如今,外婆已彻底离我而去。我想,我将很久不会到顾县去了,因一到那,脑中便会浮现慈祥的外婆还在祖屋门口坐着等我的画面。殇恸!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待我茹素七七之后,再亲到墓前祭拜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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