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个 女 人 (小说) 序 言 我的想给女人作传,已经很久了。原因是: 1,人,皆出自女人。 2,女人的状况,反映了一个团队;女人的优劣,反衬了一座城市;女人的盛衰,反照了一个国家。 是为序。 2009年4月17日 于上海 1,欧阳华娟 爱情海网站成立5周年暨第20届中篇小说擂台赛颁奖大会,昨天在这里隆重举行。获得本届擂台赛大奖的作品是中篇小说《在初恋的日子里》;作者名字叫张杉,是上海一家医院的工作人员;由于工作忙,没有出席会议。按照惯例,获头奖的作者是必须在会上发表“获奖感言”的。无奈之下,张杉委托他的母亲、80高龄的退休工人欧阳华娟代他与会并且发言。 老太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很会说话,拉拉扯扯地竟然说了近20分钟,大致意思如下--- 我的儿子没空来,医院里有一个大手术,要他主刀;他的手术刀与他的方块字一样,很厉害、很高明、很超级棒的。 我是上海本地人,10多岁就进了东洋人开的纺织厂挡车。我的大哥是革命烈士,是被我父亲的朋友出卖的。我和张杉他爸一共生了5个孩子。张杉的哥哥刚刚会叫爸爸就因病早夭了,如果在今天肯定不会这样。 小时侯,我读不起书,解放后虽然经过扫盲认识了几个字,但是因为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所以我基本上就是文盲。一个文盲能够在今天的会议上发言,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是托我的儿子的福,托网络文学的福,托“爱情海”的福! 我和张杉他爸虽说都有工作,但要把4个孩子拉扯大,供他们吃饭穿衣上学,还是相当艰辛的。因为我们都是普通工人。从来不给孩子们买新衣服,逢年过节,我就自己用缝纫机给孩子做新衣裳,也不是个个都有,这次做上衣,下次缝裤子。家教很严格,谁读书留级,谁就别想继续上学。 老太太拉拉扯扯的发言,引起了不少与会者的反感。这时,网站老板肖虹借换茶杯的机会,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 “阿姨,说说您的儿子,谈谈他的小说。” 老太太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继续发言: 我和张杉他爸都没有写小说的细胞,儿子写出那么好的小说,完全是他在业余时间里自学成才的。前几天,张杉的两个姐姐来看我,说起了这篇小说,我听着听着就哭了。我真的没想到,当年,我的儿子会爱得那样缠绵、那么缱绻、这样刻骨铭心、这般死去活来!就像我看过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那十八里相送,那“楼台会”,那变成蝴蝶的一幕幕场景…… 是我,将儿子他们活活地拆散; 是我,逼着儿子与一个认识还不到7个月的姑娘结了婚…… 我为什么要那样霸道呢? 为什么要死死地抱着那个“父母之命”呢? 为什么在儿子一次次的抗争之后还固执己见呢? 我竟然蛮横地对儿子说:你要那个慕容珍,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大女儿流着眼泪对我说:妈妈,弟弟不是用笔在写,而是在用眼泪、用心里流出的一滴一滴鲜红的血写着自己的遭遇啊!妈妈…… 说到这里,老太太竟然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特别是女人的痛哭,是会传染的。 会场里,那些曾经被小说感动过的少女、少妇和评委,也都啜泣起来了。 哎!好好的一个会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2,慕容珍 张杉离婚4年了,仍旧窝在单身汉的行列中。 不是张杉不想女人,而是对女人不再信任。 别人就暂时不说了,就说说慕容珍吧---张杉的初恋情人。 a 当慕容珍听说张杉离婚之后,立刻贴了上去。 俗话说,情人是老的好。这里的老,主要指的是:互相接触的时间长了,容易沟通;有东西可以回忆,有甜蜜的过程可以留恋;因而往往只需要一行短信、一个电话,就又抱在一起、吻在一起、睡在一起了。更何况,慕容珍曾经为张杉生过“软壳蛋”(人工流产)呢。 虽然慕容珍的在读高中的儿子也已经谈了一次又一次恋爱,张杉还是接纳了慕容珍。 就像烈火遇到了干柴,两人的情欲熊熊燃烧起来,他依然是“金龙探爪”,而她也品尝到了多年没享受的高潮之甜蜜---那种一阵又一阵的颤栗,那没办法忍住的一声又一声喊叫。 b 因为要负担女儿的一部分生活费,张杉的钱包里,是很有些羞涩的。虽然股市里还有一万块钱,但那是不能动的---人,总要防个万一吧。 然而,慕容珍却对孔方兄更加热衷一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慕容珍的想法很实际:我总不能白白地让你玩吧。 于是,问题变得复杂了,矛盾也尖锐起来了。 c 是的,过去的慕容珍不是那样热爱孔方之兄的。不然的话,张杉怎么可能给她写这样的情诗呢? 请看: 我的心在你身上 早晨醒来 迟迟不愿起身 我在思念你 美丽的小白兔 寂寞缠着我 还有那讨厌的孤独 我的心在大声疾呼 快来呀我的小白兔 我给你准备着 一大筐鲜嫩的青草 还有两块巧克力糖 快来吧馋嘴的小白兔 我要紧紧地抱你 轻轻地咬你 久久地触摸你 快来呀温柔的小白兔 我的心在你身上 只有你能给我快乐 给我永远的幸福 快来吧甜蜜的小白兔 我盼着你等着你 快快来吧小白兔 我向你敞开着 海一般火一样的胸脯 d 其实呢,若要把张杉与慕容珍的爱情悲剧归罪于张杉之母欧阳华娟一个人,也是有失公允的,至少也是不全面的。张杉见母亲死活不同意他与慕容珍的婚事,曾经痛下决心和慕容珍离家出走,不再回来。可是,慕容珍并不像张杉那样坚决,不愿意为了爱情去冒那样大的险,慕容珍不能想象离开父母的庇护会生活得幸福安逸和美满。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刻,慕容珍屈服了,退缩了,不再与张杉站在一起,没有像张杉那样清醒地意识到:法律在自己一边,婚姻自主婚姻自由没错! 因此,最后,张杉成了孤家寡人,几乎无人喝彩。 这,就是严酷的现实! 这,就是让张杉最伤心的地方! 所以,他会在小说里这样写道: 人们都说,爱情是甜蜜的 我的结论却与众不同 爱情的一半是幸福、柔情 另一半是痛苦、失望、残忍 一对有情的人儿 奔向婚姻的入口处 一个声音在后面喊 我不同意!站住 一条大河横在中央 隔开了织女和牛郎 一根狠心的棍棒 悬在鸳鸯的头上 一场多灾多难的恋爱 被逼到了十字路口 一幕又苦又涩的悲剧 果真会出于娘亲之手 播下的——痴情 收获的——悔恨 你可以把我抛弃 你有这样的权利 只要你还有一丝良心 那么它就会不断地 用鞭子对付你 你可以把我抛弃 你有这样的权利 当你头脑清醒的时候 你将后悔并且明白 不该忘恩负义 我多么想深切地呼唤 回来吧!快回来!我的心 爱也象时间一般宝贵 失去了永远找不回来 需要果断时,不应该犹豫 婚姻自主,受到法律保障 珍惜它吧,珍惜自己的感情 别让悔恨,取代尊严的爱神 所以,张杉在心底里始终有一种对慕容珍的怨恨:软骨头!懦妇! 所以,张杉尽管接纳了慕容珍,与她上床游戏,却只是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并不像初恋时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全身心地付出。 这,怪谁呢? e 离婚手续一办好,女儿和她妈就搬出了张杉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一室半加一客厅。幸亏有两套房子,不然,在房子的分割问题上就会陷入僵局。归女方抚养的女儿,户口一直没迁走,张杉并不在意。他认为这是小事一桩;而重新获得自由和解脱,才是天大的幸事---既然不能和睦地生活在同一个屋顶之下,分手越早越恰当。 慕容珍来到了张杉的家,她渴望死灰复燃。虽然先于张杉建立家庭,但是她的生活显然并不如意。 一般地说来,对眼前的生活不满意者,才会怀旧或者喜新。 慕容珍的丈夫,始终对慕容珍嫁他的时候不是处女而耿耿于怀(婚前,她告诉了此事);再则,慕容珍的婆婆曾经偷看那个诗本子---张杉写给慕容珍的40多首描述本次初恋的诗都记录在内。 分手的时候,张杉曾经索要那个本子,那是他的心血呀!那6、7年甜酸苦辣喜怒哀乐凝结成了那一行行方块字。慕容珍不愿意还给张杉,她非常喜欢这些情诗。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不会再有人给自己写诗了,肯定不会再有人向自己吟唱如此美妙如此悦耳的情歌了。 在这件事情上,慕容珍的头脑很清楚。 f 床上的游戏,刚刚结束。 慕容珍说:“今年,他赌球输了一万多元。” 张杉说:“赌球,还不如做股票。” 慕容珍说:“他不会炒股票。” 张杉说:“做股票,只要不是借高利贷,不是轻易割肉,总有一天会赚的。” 话题,很快转到张杉现在住的房子上。慕容珍建议把这套房子卖掉,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好好地装修一下,估计还能有10万元的余额。张杉没理她,仍旧大谈股票的事情。张杉,可是1992年上海市发行“股票认购证”的受益者。 慕容珍觉得很没趣也很尴尬。 于是,对此慕容珍很有点恼羞成怒了。她在电话里怒斥道: “叫你换房子,好像要你去死一样!” 张杉的回答依然是:“现在不考虑。” 不过,张杉在电脑里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表态,而是义愤填膺地大做了一回文章—— 已经是第3次了,她建议我将现在住的房子(一室半加厅)换成一室一厅,我依然婉言拒绝了。 3次都遭否决,使她很气愤,说:叫你换房子,好像要你死! 在前两次的提议中,她说通过换房子,可以到手10万元左右的差价;还说,房子弄得漂亮点,她来我这儿过过“两个人的小日子”;还说,我应该“为自己活一把”了。 作为朋友(特别是有着那层关系的朋友),她当然有权利对我的生活的各方面提一些意见或建议,我也不会不加分析地就予以采纳或者拒绝。可是,任何事情都应该有分寸,即适可而止。一次两次三次,多讲了就会露出马脚,特别是说出“好像要你死”这样气急败坏的话来,就有问题了。什么问题呢?别有用心! 事情很清楚:她是想控制我,即按照她的蓝图来改变我的生活。如果照她的意思去办了,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步行动:对“差价”采取行动。她一直埋怨我,她50岁了,我没送礼物给她;而某人送给她一束花,价值100多元。第二步行动之后,就很可能再建议我别让女儿来看我了,因为“小日子”是不允许别人来打扰的。 看来,她依旧不了解我。以为我还是像20多年前那样以她为中心,处处想着她,处处让着她。她并不了解目前两人的关系仅仅是逢场作戏,而且不可能假戏真做。既然是戏(或曰游戏、演戏)那就应该遵守游戏规则。这条规则就是互相尊重,互相体谅,互不干涉内政。 像她现在这样,硬要我如何如何,遭到拒绝后还出言不逊,哪里是在提建议?简直是强加于人。 她无权改变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回答。 去年底对她说过,明年是我们认识30年,希望你明年表现得好一些。她并没有听进去。我说经济上比较紧张,她就30多天没来了。 g 人是会变的,就像爱会变一样。 张杉觉得慕容珍变了,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喜欢钱了。这种倾向,有时候是明示,有时候是暗示,而“大房子换小房子”是显而易见的暗示。 张杉决定疏远慕容珍了。他不再接慕容珍的电话,不再复慕容珍的手机短信。 这样的不理不睬不见面,持续了好几个月。 不幸的是,“情人是老的好”这一法则,并没有过时。2007年1月18日,两人又在张杉家里见面了。 喝酒吃饭的程序,当然是要走的。 床上的游戏,自然也是要玩的。 玩过之后怎么样呢? 慕容珍向张杉索要生日礼物。张杉没办法,只能就范。 张杉的方案是:先给慕容珍300元现金,另外的500在一年内付清。元旦之前,张杉刚刚给女儿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花去了7000元。离婚以后,张杉感到很有些愧对孩子。 张杉的方案,慕容珍没有批准。 张杉很不高兴,问:“你要多少?” 慕容珍回答:“1000,现在我就要。” 张杉没办法,只能就范。 就范的同时,张杉作出了一个非常男子汉的决定---与慕容珍绝交! 在送慕容珍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张杉没说半句话,但是心里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像个妓女了呢? 自然,慕容珍肯定不会想到:今天,是张杉最后一次陪自己走路吃饭玩游戏。 回到家里,张杉胸闷地坐在电脑前面,胸闷地击打键盘,胸闷地完成了这样一篇发泄胸闷的文章,标题是: 张杉真是瞎了眼! ——旁观者说 “生日礼物事件”(以下简称“事件”)结束了吗? 应该说已经结束了,而更应该结束的是张杉与慕容珍的情人关系。 情人关系,说到底是一种游戏关系。如果上升一步,就是婚姻关系;如果下降一步,就是路人关系或一般的朋友关系。既然是游戏,那么就有游戏规则,并且遵守它,即:不向对方提过分的要求,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包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互相关怀和帮助。这应该是常识。 而张杉与慕容珍的情人关系,实际上已经变得畸形了。从“事件”来看,慕容珍所扮演的是一个强暴者的角色。生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依然强行索要生日礼物,强行索要的礼物一定要符合自己的数量要求和支付方式,并且提出荒谬的理由即:你曾经帮老婆买过手链。这难道还不是强暴者吗?张杉真是瞎了眼,茫茫人海竟然挑选这种女人做情人! 慕容珍还有一个荒诞的理由是:送礼物是你张杉答应过的。设问:答应过的就一定要履行吗?未必。因为任何事物都是存在变数的,因为情人关系本身就是一种始终处于飘忽不定、变化无常的状态中的另类关系。假定情人之间的诺言一定要兑现,那么请问:你慕容珍在初恋时就对张杉说过,等到自己25岁时就嫁给他,结果怎么样呢?再拿最近的一次承诺来说吧,你在手机短信中不是说“我不会问你要礼物的”吗?结果又怎么样呢?所以说,在整个“事件”中,张杉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提议先给300元现金,然后再分期支付另外500元,这已经是非常大度、非常有情义、非常通情达理了。可是,贪婪的慕容珍却没有放过他,只想到自己的“不平衡”,沿着自己设计的方案行事——必须得到1000元。张杉真是瞎了眼,茫茫人海竟然挑选这个贪女人做情人! 在慕容珍看来(虽然只是暗示)最近股市大涨,张杉也赚了一些钱,拿出这1000元算不了什么。实际上她又想错了,不说张杉在股市里赚钱,与慕容珍没有任何关系;就拿投资股市的风险性来说,谁能保证张杉接下去就一定能保得住胜利果实呢?况且,“事件”的本质,并不是钱。钱,是表面现象;慕容珍的任性,才是“事件”的本质。张杉真是瞎了眼,茫茫人海竟然挑选这样任性的女人做情人! 3,天边的虹 (1) 互联网,真奇妙! 最先把两台相隔遥远的电脑连在一起的人(或者团队),实在是应该被授予诺贝尔特别奖的。不提。 在那个乱成一锅粥的会场里,老太太欧阳华娟狠狠地哭了一场。许多人都以为老太太的嚎啕大哭,是在忏悔:当年,不应该像祝英台的老爸那样反对小辈的婚事,仅此而已。 然而,只有一个局外人明白:老太太的哭,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为了儿子的命运多舛而伤心---继初恋失败之后,张杉又在前几年离了婚,至今还是单身汉。 这个唯一知道底细的局外人,就是“天边的虹”。 (2) 很显然,这个“天边的虹”是互联网上的用户名,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网名”。 天边的虹是一个女人,今年40岁,上海市人。她的父亲曾经是右派分子,在劳改农场呆了很多年。她的母亲已经退休。她有一个哥哥,半年前去南部非洲出差了。 天边的虹至今没结婚。 今年1月30日,是正月初五,天边的虹在一个文学网站读到一篇短篇小说《两块石头》,觉得很不错,就给作者张杉留言,说: 您的小说写得很好,能到爱情海网站来发文吗? 爱情海网站正在举办小说擂台赛,奖品多,机会好,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参与、见到您的佳作。 建议您来爱情海网站看看,这是一片被众多写手赞誉的纯文学殿堂。 如果您对此消息很反感,请删除即可。打扰了。 就这样,天边的虹与张杉在互联网上相识了。 (3) 张杉是一个对方块字有特殊感情的人,从读中学起就开始写日记了。正是依靠着排列组合方块字,他才顺利地度过了人生非常困难郁闷的失恋阶段、离婚阶段、“生日礼物”阶段和所写作品不能发表的阶段。他写《两块石头》的时候,正是初恋最热烈、母亲反对得最厉害的阶段,而可敬的外婆却坚定地站在张杉一边。因此,他在小说的标题上方温馨地写了一句: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外婆!她非常善良。” 《两块石头》写于1980年,曾经寄给某杂志,没有通过。然而,在网上发表以后,却受到了超乎想象的欢迎,读者很快就超过了3000人次。一篇写给小朋友看的小说,竟然会在二十九年之后享受到这样的优待,张杉是感慨万千!由此,他坚定了要为网上的朋友们多写快写认真写的信念。 张杉不仅写小说,而且写散文(杂文、随笔)和诗。凭借着扎实的文字功底和敏锐的社会视野,他的文章点击率非常高,天边的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感到很欣慰:没有看错人。 天边的虹给张杉发去邮件: “张先生,您的《在初恋的日子里》很优秀,很有希望进入决赛阶段。” 一开始,张杉并不知道天边的虹与爱情海是什么关系,后来看了9个评委对参赛作品的打分,才知道天边的虹原来是网站的工作人员。 (4) 张杉看到了评委们对自己小说的打分,觉得有两篇评语特别符合自己的创作意图: 1,用日记体方式陈述一个时代背景下的恋爱故事,情节真实感人,用琐碎的细节变幻层层推出因果关系,反映时代变迁对青年思想的影响以及传统观念对其自由的遏制。而由“欢”到“悲”的过程,不觉令人唏嘘、遗憾与怅然。笔触细腻,谋篇新颖,脉络清晰,文字流畅,稳重的笔法与厚重的素材造就一篇佳作。 2,作者以一个编外记录的角度结构小说的框架,十分巧妙地置小说作者于文本之外,更显日记体的客观。这一对七八十年代恋人的恋爱历程牵动的将是那个时代整整一代人的所有的记忆,读罢其令人震撼的力量,久久令我难以平复,甚至不知用何语评述,因为它包含了太复杂,太典型的东西,一言难尽,只用六字作结:真诚,冷静,残酷。极似《茶花女》。 俗话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今,在张杉面前,知己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张杉的热血沸腾了,觉得天边的虹引他来到爱情海真是提供了极好的机会---精神上的充实感和写作上的成就感。 张杉一气呵成地写了一首诗,叫做《只要我在》,发给了天边的虹--- 只要我在 我就是最棒的 别以为我在吹牛 我可不肯这么耍赖 只要我在 我就是最好的 因为我已经 写了几十年 还因为 我来到了优美的爱情海 更因为那一颗颗 活蹦乱跳的 富有灵感的方块字啊 历来,就是我的最爱 只要我在 我就会全身心地 投入其中 废寝忘食 呕心沥血 缘于---我深爱 深爱着中国文学 深爱着网络文学 深爱着!深爱着 爱情海,这个 如此美妙的窗口 这般精彩的舞台 只要我在 就会勇攀高峰 义无反顾 激情澎湃 任何困难 休想让我 停止前进 自我淘汰 既然来到了爱情海 这里,就是我 施展才华的平台 全力攻占的擂台 只要我在 就一定要对得起 那么多关心我的网友 就一定要对得起 网友赐我的 浓浓的爱 啊,只要我在 我,就是最帅 始终畅游在爱情海 这是因为 伟大的曹雪芹 注视着我 不朽的鲁迅啊 和我同在 可想而知,天边的虹看到这首诗有多高兴呵---真像一个热血青年! (5) 随着来往邮件的增加,张杉与天边的虹的聊天范围也逐步扩大了。虽然住在同一座城市,但两人都觉得这样敲敲键盘,很自由很潇洒很有趣很有诗意。 当知晓对方现在仍在单身行列时,双方都在心里“咯噔”了一下。于是,每天都希望天色快一点暗下来,18点以后才能网上见呀。要是谁晚上有别的应酬,就会提前在对方的手机里添上一条短信,免得对方久等。 那天,月亮早早地升起来了。 天边的虹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说里全是您的亲身经历? 张杉答:小姐猜得对。九分真事,一分虚构。 天边的虹问:主要的虚构在哪里? 张杉答:女主角将蜂蜜涂在胸前。是不是有点浪漫? 天边的虹:非常浪漫,而且符合人物的性格和场景。怎么想出来的? 张杉:由女人的乳头颜色和形状,联想到蜜枣;由蜜枣的甜,联想到还有哪些食品是甜的;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写下来了。怎么样,俺是不是有点小聪明? 天边的虹:俺不晓滴。 张杉:你在哪个区? 天边的虹:浦东新区。 张杉:隔江相望。 天边的虹:望穿秋水。 张杉:水涨船高。 天边的虹:高处不胜寒。 张杉:寒风冷死我,明天就垒窝。 天边的虹:窝里冷清清。 张杉:清明时节欲断魂。 天边的虹:魂灵究竟有没有啊? 张杉:啊!10点了,我要睡了,明天上午还有一个手术呢! 天边的虹:晚安! 张杉:安全开车。做个好梦! (6) 月亮,早就升起来了。 天边的虹问:怎么这么晚? 张杉答:报告天边的法官,下班后,俺去看望母亲,帮她买了一袋大米、洗了一条床单,刚刚到家。 天边的虹:手术怎么样? 张杉:手到病除。 天边的虹:干了几年了? 张杉:21年4个月。 天边的虹:怎么会想到写小说? 张杉:歌颂光明,抨击邪恶。 天边的虹:没想到您写诗也这么棒! 张杉:至少有10年没这么写了。自己也奇怪这次竟然会写得如此酣畅淋漓。发在博客上,一位朋友留言说:“写得太好了,我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赞美。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现代诗词,但这次,例外!”让俺很有成就感! 天边的虹:俺看了几遍,也很激动。什么时候请您朗诵一下? 张杉:明天就传给你“男子海豚音诗朗诵”。 天边的虹:稿费一定从优。 张杉:小说评选一定不要营私。俺对得奖与否看得很淡的。 天边的虹:俺一定袖手旁观。 张杉:小心猪流感! 天边的虹:您也当心! (7) 今晚,没有月亮。 上海的老天没事干,无缘无故地就哭了,滴滴答答。 张杉:除了面对电脑显示器,你还干些什么? 天边的虹:在大学里学的是俄语,用处不多。正在抓紧时间学英语。一些作者在文稿中经常会使用英文句子,我看不懂,只能恶补了。 张杉:啊呀,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昨天我与普京总理共进午餐;早知道你精通俄语,我就请他替你另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了! 天边的虹:你在耍我!我不理你了!……呜……呜…… 张杉:老太婆了,学英语还记得住吗? 天边的虹:记性倒还可以。我从一个月前开始下定决心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每天大概看一个半小时,不管多忙多累,都没有中断过一天。经过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英语水平有长进,现在写起e-mail来,表达的方式更丰富了。语言是相通的,看一个人驾驭文字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看其能否书写长句,而不像口语中只使用短句。我现在能经常用英语写出一些长句,感觉上比较正式、书面化。我很为自己高兴。我现在每天在看一本“英语口语词典”,一共800多页,我现在已经看了400多页了。当时我要求自己每天至少看10页,那最多花3个月就能看完,想想花三个月就能使自己某方面的能力有所长进,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现在是时间未过半,任务已经完成过半了。所以说,成功其实不难,就是“简单的事情重复做”,积小胜为大胜,以量变求质变。世界上之所以失败者远多于成功者,就是因为大多数人因为事情太简单而不愿意持之以恒地做下去。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不管是减肥也好,学英语也好,都坚持下来了,而且成效卓著。 张杉:精神可嘉!有点像女中豪杰的样儿。 天边的虹:你一定过得很悠闲吧? 张杉:怎么可能?除了上班,还要在4个网站写博客,每天有好几百个朋友看我的文章,我能让自己悠闲么?你想啊,人家不看书、不看报、不看电影、不看电视剧、不看球赛、不睡觉、不搓麻将、不斗地主、不打桥牌、不打高尔夫、不打保龄球、不到社会上去惹是生非、不和亲爱的约会,而是在电脑前正襟危坐,一字字一行行地看我的小说、散文、诗歌,为什么?不就是看得起我吗?不正是希望在我写的方块字里面获得些许文学上的快乐吗? 天边的虹:说得真好!正是在网友们的支持和参与下,我们的擂台赛才可能一届一届顺利地办下来。 (8) 互联网非常诱惑,诱惑得有情人很容易就互诉衷肠了--- 天边的虹:房东在撵我了,你能借给我一间房子吗?小一点不要紧,只要能放一张床、一只电脑桌就行。 张杉:我是“租一送一”。 天边的虹:怎么讲? 张杉:租了我的房子,我就送一张床:房客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天边的虹:如果半夜你悄悄地摸进来怎么办? 张杉:你就不能锁上房门呀? 天边的虹:你有钥匙的呀! 张杉:你把锁换了嘛。 天边的虹:你以前做过开锁匠。 张杉:对了,一定是你教我的。 天边的虹:房租能不能优惠一点? 张杉:房租可以不要,条件是:帮我打字做饭搞卫生。怎么样? 天边的虹:我有点动心,也有点担心。让我再考虑考虑。 张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间房。 天边的虹:颁奖会以后,我过来看房子。 张杉:欢迎随时光临寒舍。 (9) 小说擂台赛的作品评选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身为老板的肖虹也就是天边的虹,果然没有插手。这是一个说话算数的女人。 最后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第一名也就是擂主是:张杉。 春暖花开的季节,太阳非常诱惑,诱惑得阳台里的吊兰都开花了,那白色的6片花瓣,那细细的、嫩黄色的花蕊,那几乎闻不到的香味,那绝对让人忽略的花期…… 张杉对吊兰情有独钟,因为它的生命力极强,可以3个星期不浇水,也可以一天浇3次水;它的最可爱之处,就是四季长青,绿色宜人,不需要特别护理。 啊,明天,颁奖会就要开了,奖金也好、擂主也好,都无关紧要---张杉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就要见到天边的虹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噢!他是很有点喜欢她了! 明天,见到她应该说些什么呢?道谢是应该的,是她引他来到了这个带给他许多快乐的大海---饮水思源是人的优良品德。那么,其他,还应该说点什么?能不能坦率地表达爱意呢? 想了好久,张杉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凌晨两点钟,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医院有急诊!张杉立刻给天边的虹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就搭乘出租汽车去了医院。不提。 自从定下颁奖会的日期以后,天边的虹就开始兴高采烈了,日夜盼着见到张杉的这一刻快快到来。前一天晚上睡觉前,天边的虹就关掉了手机,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杂事破坏自己的好心情。第二天上午,天边的虹也不开机,只是安排助理开车去接张杉,并给他一个手机号码,万一有什么问题就联系张杉。天边的虹自以为万无一失了。 于是,当天边的虹一眼看见自己的车在会场门口停下,车门开处走下一个老太太时,顿时就傻了!脑子里立刻出现网上的经典俗语: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天边的虹大惊失色:天哪,张杉原来是个老太太! 为了迎接张杉,天边的虹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重新烫了一下,唇膏换成最新潮的靓彩型的;黑色的职业装,配一条粉红色的领带,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大家都说,老板今天好漂亮哎!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天边的虹今天为什么如此面目一新。 (10) 助理搀扶着欧阳华娟走到天边的虹面前,说: “肖总,张杉先生委托他的母亲来领奖。他在医院里处理重要的手术,没办法过来。他说已经给您发了短信。我打电话给您,您的手机没法接通。” 如果说刚才天边的虹是吓着了,那么现在,她就如释重负了:原来是这样!张杉不是骗子! 天边的虹仔细打量着欧阳华娟,虽说年龄七八十岁,但白发却没几根,脸上的皱纹也不多;看得出,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很漂亮。都说儿子像妈妈,估计张杉也不会难看的。天边的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于是,天边的虹“阿姨”长“阿姨”短地与欧阳华娟聊了起来; 于是,当老太太在会上唠唠叨叨地大谈和小说没关系的话题时,天边的虹及时地上台去,拨正了那艘船的航向; 于是,会后,天边的虹请欧阳华娟到附近一家特色饭店狠狠地吃了一顿,然后亲自开车送她回了家。 月亮升起来了,又大又圆又亮,真是花好月圆啊!很像天边的虹此刻的心情。 晚饭后--- 天边的虹:你吓坏了我!要你赔偿精神损失! 张杉:姐姐们都要上班,只能请妈妈代劳了。 天边的虹:你说,怎么安慰我? 张杉:明天我休息,请你吃饭吧。 天边的虹:再爽约怎么办? 张杉:我就自行浮出爱情海。 天边的虹:真恨你! 张杉:小心猪流感! 天边的虹:你也要当心! (11) 黄浦江畔。 上海外滩。 东风饭店一楼一个小房间里,天边的虹已经早早地等候了。她从江对岸过来很容易,没堵车。 几十年前,过江只能乘渡船。如今是数桥飞架东西。等明年世界博览会举行之际,过江会更快更方便。 房间是张杉订的。他告诉服务台:任何人只要说出他的姓名,就要让进门。天边的虹一进门,女服务员就开始在桌上摆放菜肴和饮料。 门,开着。 一个男人进来了,他对服务员说:“小姐,对不起,过一会请你,你再进来。” 服务员拉上房门走了。 天边的虹站起身来,她知道进来的就是张杉,他和欧阳华娟长得很像。 张杉与天边的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他们没有用语言,而是用双臂互相安慰着,互相温暖着,互相感染着。 然后,是长时间的接吻。 天边的虹,等了几十年的吻,终于降临。不一会儿,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特别舒服的感觉,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弥漫于全身…… 作于2009年4月 2009年6月1日 定稿于上海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