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豆腐,中国人都不陌生。但如果在三十年前,甚或更久远,豆腐,基本是东北人餐桌上主要的副食品了,在其它地区还是比较少见的稀罕物。因为制作豆腐的主要原料是黄豆,而黄豆恰恰是东北主产的农作物。 从小,在意中记忆里,豆腐就是冬季家里改善生活的替代品。那个年代,每人每个月一张肉票,可以买半斤猪肉;每人每月可凭粮油供应证购买半斤豆油。而豆腐,也有专用的豆制品供应票,每人每月或一张或两张,每张可购买大豆腐10块,价格二角五分。当然了,那时的10块,大约是8公分见方一块,相当于现在市场上卖的豆腐的四分之一大小;或可买干豆腐1斤,价格二角八分;还可以买黄豆芽1斤,一角六分。但因干豆腐不出数,一般人家只有在招待客人时,才买来配菜;而黄豆芽,相比连干豆腐都不如,就更少有人问津了。 当时,意中家户口本5口人,每月可购买豆腐50—100块,平均每天1。7—3。3块。在意中的印象中,小时候吃的豆腐,从来没有放肉的。好的时候放点猪油,那就香气四溢了;更多的时候是放一丁点豆油,在锅里炒得有些糊嘎巴,加点酱油加点盐而已;要不就是用咸雪里蕻炖豆腐。一个月吃10到15次豆腐,就着高粱米饭、大饼子,粗糙对粗糙,无滋无味的,一咀嚼就直掉渣。这还是生活条件较好的人家,有些更困难的,豆腐票剩余的白送人了。那时意中曾感慨的想,一辈子不吃豆腐都不会想。 等到意中当上公务员,在机械局上班,中午吃食堂,偶尔也有豆腐做成的菜,意中一般不吃。可每逢年节假日过后第一天上班,食堂现买食品现做来不及,中午就有可能只有炒豆腐一款菜了。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意中或下企业、或到外面吃,但不可避免有时也要在食堂吃吃豆腐。此时的豆腐虽然用了很多肉,加了辣椒、花椒、大料,并用淀粉勾芡,但意中仍然感觉如同嚼蜡。 后来提意见的人多了,食堂改变了作法,豆腐一律炸成豆腐泡再用肉熘炒。肉烧豆腐泡,意中偶尔也开始喜欢吃了。就这样,食堂的肉烧豆腐泡,从每份八分一直吃到每份三角五分,一吃就是十几年。渐渐的吃出了感觉,一旦有段时间没吃到,意中还会到后厨问问,什么时候做肉烧豆腐泡?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随着物资的敞开供应,随着食品的丰富,豆腐在家庭餐桌上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有那么一段时间,豆腐几乎被人们忽略了。 而此时的意中,随着工作能力的提高,随着工作位置的重要,随着责任、权力的增加,随着在食堂就餐次数的递减,安安静静的吃顿肉烧豆腐泡,都要成为一种奢望了。 再后来,每逢小型聚会、宴请,意中都会刻意点一道以豆腐为主料的菜肴。但此时的豆腐,不再做为副食品佐餐,而是介于主副食之间的食物了。 到了二十一世纪,随着国人注重营养保健,随着交通运输业的发达,随着改革开放,从南到北,豆腐的保健作用逐渐被人们所认知,并迅速返回到家庭的餐桌。但豆腐不再是佐餐食品,而基本替代了部分或全部主食功能。 随着人们对吃的精益求精,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随着食品的深加工,豆腐的品种也在迅猛增加。由原来单一的卤水点豆腐,发展到用石膏点的嫩豆腐,入嘴就化的乳脂豆腐;颜色也由纯白发展到五颜六色;吃法也从溜、炒、炸、炖,到煮、煲、烩、拌、涮、汆,而入馅、而蒸、而配海鲜、而腌制,不厌其制作之精不厌其品种之繁多。豆腐已成了不可或缺的居家及顶级酒店必备食品。 当然了,毋庸置喙的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随着收入的增加,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社会资源的重新配置,豆制品的价格也随行就市以市场为调节由一元,再一元五角,再二元,再……, 意中不太喜欢人们只对物价上涨的抱怨,而忽视收入增长带来的实惠。粗略计算一下,以意中的收入翻了50余倍,而豆腐价格上涨了20倍计,剔除定量供应因素,不说自明。从豆腐而看其他物品,再看生活质量,不能不承认,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相对动荡的改革年代,虽然有很多人为改革付出了一些代价,虽然出现了贫富不均而让一些人忿忿不平,但国家的整体经济实力在增强,人们的生活品味在整体提高,把家常食品豆腐变成保健食物,就是一个例证。 二零一一年十月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