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班得瑞的梦河,柯童不觉有些恍惚。 他缓缓站起,轻轻挽起西窗的帘子,目光游离在繁星灿烂的夜空。 他似乎在寻觅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没寻觅,就这样任斗转星移蹂躏着思绪。 梦河那轻柔的声音,如夏夜里女子在微风里轻轻啜泣,又如田畴里夜萤孤独的流光倏然来去。 在这似有似无的世界里,柯童仿佛看见了天堂里的欧阳夏丹:只见她蜷缩在天堂里一个角落,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夏丹!”柯童说着欲伸手拉她入怀,却发现自己站在十八层楼房内。柯童缩回身子喃喃自语道: “夏丹,都是我害了你,十二年前你为什么要在尚心河桥上跳河自杀呢?我知道你走上那条路,也是生活所迫,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你呢?夏丹,你知道吗?大学毕业后,通过我的努力,我创办了自己公司,有了车有了房,有多少拜金女追我,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今生今世我会孤独里守着你的灵魂了却一世。” 说完,柯童流出了两行热泪,泪珠滴湿了桌子上夏丹的旧照。 柯童不想让自己太痛苦,他决定到尚心河畔散散心。 十二年,一个轮回,足可以改变一切。 昔日的尚心河两岸光秃秃的,到处充满了荒凉,人迹罕至。不过这种荒凉和寂静恰好适应恋人在此嬉戏,柯童和夏丹曾在此演绎了多少美丽的故事啊!十二后的今天,河两岸,柳暗花明,高楼林立,特别是到了夜晚,更是流光溢彩。可是这种美对柯童来说却是一种无情的摧残——十二年前,他和夏丹徜徉于此,十二年后的今天,他却形单只影。不过,有时候,他愿意一个人走在这里—因为这里留有夏丹的体香,留有他俩的欢声笑语。 回忆也是一种残疾的幸福。柯童始终如是想。 尚心河,裹着霓虹,像是裹着夏丹那双明眸善睐,呜咽地向东流着。路边的行人,或独自漫步;或牵手飘过;或一家人欢声笑语而去。这一幕幕,对柯童而言,像一只只利针飞向他的心脏,让他心痛不已。柯童想:如果夏丹还活着,他会抛弃夏丹曾经肮脏的历史,毅然决然娶她为妻。如果那样,也许现在他们也牵着孩子的手在柳堤上享受天伦之乐! 也许都是也许,历史的车轮无情地碾过现实,徒留伤痕累累罢了! 柳堤上,柯童像一个失魂落魄者,漫无目的地前行着。他要走多久,他要走多远,也许就连他也不知道。 路上,他循环播放着班得瑞的夜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