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山西老家

　　蓝海

　　（1）那日午饭后，与老家的三妈、大姐，外甥女在电脑上视频对话时，因语音不太好，互听不清对方的话语。于是大姐录了音，让外甥女在qq上传过来。

　　（2）“四闺女，你现在干啥？和你女婿带孩子回来吧！……”依然是二十年前熟悉的山西口音，温婉、牵引我萦怀的口音。

　　（3）我马上敲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4）我一定要回老家看看的，看看我那仁慈仍硬强的三妈，我那可亲可敬的哥哥姐姐们，我那爱怜的侄子、侄女、外甥们。

　　（5）刚刚视频时，当八十多岁的三妈饱经风霜的面容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一刻，我一下被写满她老人家脸上的思念而动容，也只是同三妈一样，互愣愣地看着，面颊的肌肉因激动而抖动着。一旁的老公忙催促：“问候一下。”于是我强露出一丝笑，似笑非哭地连叫着三妈。若不是一旁的老公看出了一点端倪，让我到一旁，他来聊。即将决口的心海会让我泪流满面，惹哭视频里老家的亲人的。

　　（6）老家地处大山的深处，在半山腰高高低低坐落着三四十户人家。石块砌的石屋，偌大的小方格木窗。那年我同十年未回家乡的父亲回了一次老家，那时三叔还健在。回乡心切的父亲，不借住一宿，硬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同我借着亮晃晃的月光赶回老家。同村住的大姐闻讯赶来。那时老家还未通上电，借着油灯，三叔、三妈，大姐喜不自胜地问长问短，招呼歇息，端上饭食、茶水。我困了，在父亲与三叔他们的谈话声中睡着了。

　　（7）听父亲说，老家几乎还是他小时的模样，没有多大的改变。这是曾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父亲心中的痛。这个为新中国的成立，曾浴血奋战的小村，仍默默地承受着贫穷。现如今，老家的亲人们都迁到了城里，成了城市人。那安息着爷爷、奶奶、大叔，三叔的山丘，成了开发煤的矿区。若已故的父亲回到老家的小村，看到眼前的景象，在喜庆之余，心头一定会多多少少滋生无法言语的惆怅。故乡，那魂牵梦绕的故乡在哪里？故乡已改颜，那魂牵梦绕的故乡在记忆中、在梦中，再也回不到真正要想回的故乡了。

　　（8）老家的小村，是父亲的出生地，养育了坚强、质朴，仁慈的父亲。父亲是女儿心中的太阳，父亲的人生观，是年岁已四十的女儿信仰的宗教。父亲的出生地是女儿寻求慰藉，避弃人生苦难，救赎的精神园地。无论老家的小村如何变幻，我心中老家的小村依然是旧日的容颜。时间在一日日雕刻着我心中的小村，那灰瓦、石屋、木窗、那村前的白杨树、门前的石阶，都一一凿刻在了我的记忆中，成为我心中的珍品。它们的价值是支撑我生命的一种力量。

　　（9）我多想回老家看看，看看老家的亲人们。可我又怕回到已没了石屋、树木，村人的老家小村，怕那已改颜的小村刺痛我的梦境，让我在梦中不停地奔波、追寻。就如那生我养我的小镇，已没了往日的河水，河边的杨柳，没了往日小伙伴的身影。现在有的是污秽的河水，拥挤的房屋，眼前多了陌生的面孔。忆时，儿时与现在的小镇常交替闪现，让我无法定格儿时的模样，不由让人淡薄。所以生我养我的小镇，我常忘记了追忆。若不是母亲，我是常不会回去的。倒是父亲的出生地，又因父亲的故去，老家成了萦系我心头的地方。

　　（10）我回老家两次，另一次是大哥带我回老家，我住了半年。在那片热土上，我踩着父亲的脚印，跑遍了每一寸土地，寻找着父亲的身影，滋生着同父亲一样对老家山水的情怀。老家的山水又铸造了我与父亲一样的秉性，对人生的追求。

　　（11）老家是梦，一个永远美丽如画的地方；老家是书，一本永远读不够，读不完的书，让我在书里不停地汲取养料；老家是那永不枯竭的山泉，沐浴我疲惫的身心，给干涸的心灵时时注入甘露。

　　（12）老家是父亲的出生地，如今又是滋养我心灵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