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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
 
 
修改时间:[2014/08/30 23:12]    阅读次数:[509]    发表者:[起缘]
 

   沙漏

   前言

   她想把一个沙漏静静地摆在残阳下的海边,一望无垠的海边,紫色玻璃的沙漏。然后让潮水的浪波儿轻轻地和着沙漏声。记忆啊,记忆,细碎零散的片段,如拥挤的沙砾从狭小的瓶口流泻,又如搁浅在沙滩上的凌乱的足迹, 在潮水还来不及淹没之前,蓦然回首…。除了回首,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想起多年前姨妈说的话,她说,“你就给我写个回忆录吧,按着我说的写吧,把这些都写下来,等我死后,就在我的坟前烧了它,我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这些话在她的心里盘据了好多年,从起先的不理解到现在的理解后的伤感,在经历了类似的变故后,她一直对自己说,绝不能像姨妈那样的活着,她庆幸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来筑造生活的梦,庆幸有这自力更生的能力,庆幸自己没有在这个瓶颈里沉沦,然而庆幸这些的同时,她又感到一丝丝的遗憾,虽然那一页翻过去了,可是姨妈的那些话常常在心里翻腾,她想着把心底的这些化成一串串文字,而些不用烧在她的坟前,因为时间啊,指不定什么时候篡改了记忆,唯愿收纳这份朝花夕拾的情怀罢了。

   —、那年,那事,那三人帮

  车鸣声压扎着耳膜,她才被突兀地拉回现实,原来在悠悠的车速中,她的灵魂又飘渺起来了。

  妹曾不止一次地摇头:“我真害怕你骑车,红灯你视而不见,偌大的停车阵势你也视而不见吗?居然能从等红灯的车阵中,绕边沿而过,极度无语……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呃,刚刚想了些事情……”其实这样的情景她不知重演过多少次,也无意地闯过多少次红灯。女儿都晓得的红灯停绿灯行的常识,在她飘荡的脑海里竟被洗刷了,空留了些事后才惊诧的悔意。

   今天,下班后。17:30的公路,还没完全消弥掉的热浪。她又一次迷失了自己,这样的自己,她已*惯。曾多少次,她就这样和藏匿于灵魂深处的自己对话;曾多少次,在整齐地排列在两旁的白杨绿荫底下穿过,思绪逃脱了瘦小的身躯,掺拌了风,变得丰盈而又畅快起来。瑶头路口,她最惬意的就是这段路,这段路,不仅有赏心悦目的绿荫,还是条单线路,少了分叉口来的车辆,她的思绪也因此常常成了飘荡的精灵。

   她想起了女儿,想起了女儿稚嫩的话语:“我现在不叫xxx了,我叫xxx”一句天真的话,炫耀的语调,却深深地在她的心里荡着涟漪。为了改女儿的姓,她奔波于派出所多少次了,耗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改成了现在这个姓名 。这个已被取代的姓啊,夹杂了多少的情愫啊!曾经的执着,曾经的勇敢,曾经的甜蜜,曾经的忐忑,曾经的希翼,曾经的悲伤,曾经的绝望,曾经的徘徊、绝裂、重生……。多少已逝去的岁月年华,是自己亲手把它们织造了现在的回忆。

   是的,回忆。现在只有这回忆还能在孤寂的灵魂里爬行。

   她现在又想起什么呢?

   殿前的小街,那条通向自己宿舍的街,热闹而又狭窄的小路。犹记得第一次搬到那个宿舍的时候。第二天,回宿舍的路,她竟找不到了。那时,她刚来那个厂上班不到一个月。周遭的环境不熟,更何况她是个十足的路痴

  。

   夜,灿烂的夜,记得那是一个情人节的夜。为什么会记得那人日子呢?也许就是因为在那个晚上,一个长泰的男孩子来到她的厂门口,等着她下班,手里拿着三朵玖瑰和一份麦当劳。05年的夜,已记不清男孩的长相。她不是个美丽的女孩,充其量只能说是娇小。刚从学校出来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小到大也是个爱情绝缘体,可是那个男孩却给不起眼的她送来了情人节的礼物。

   她无措而尴尬,不知怎样接待那男孩。

   下班后,两人随性地走在热闹的小街上,逛了会儿,她要回宿舍了,那男孩要送她回去,她在几条小巷里转来转去,可悲地发现,怎么也拐不进去宿舍的路。在搬完宿舍的第二天,她把自己丢在了半路,陪同她的还有一个比她更傻的男孩。她让男孩先回去,晚了不好搭车,男孩起先还坚持着,后来在她的一再催促下,男孩把她送到了厂门口,回去了。

   她拿着花,拿着薯条和汉堡,偷溜进去。把花和吃的东西藏在办公桌后面。然后去找小弟。小弟两个尖尖的小虎牙,说话特可爱,现在耳朵还总不时会索绕着那语调:“我说老姐,你看大哥,也挺好的,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呗……”那语调,那似撒娇又调侃的语调,至今想起来嘴角还会咧着笑,可是可爱的小弟如今已杳无音讯,他至今都没见着老姐与大哥的女儿啊,若是他知道了老姐与大哥的破裂,会向着谁呢?是不是聚聚散散总有数?

   她的思绪又再一次地飘远了,她找结拜的小弟,那时还只是相识,还没有结拜,可是恰巧小弟下班回去了。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找回宿舍的路,搬家的第一天,小弟帮忙搬的家,他知道宿舍的路。可是小弟不在,这怎么回去呢?

   她找一个比她晚进来一个月的一个男孩询问小弟的电话号码,因为他俩走得近。可电话打不通。焦急、无助在心里扩散,她徘徊在厂里注塑机器轰隆声中。那时老总刚好还没回去,他知道后说要带她去找回家的路。可是还没等实行他的话,那个比她晚进厂一个月的男孩却向她伸出了援手。那时因进的是小厂,比较自由,所以他马上就出来了。

  命运呵,有时你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那个送她回家的男孩后来成了她的丈夫,又变成了前夫。这曲曲折折的变数,有时她都觉得是场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梦。

   她的心又微微地痛楚,没有绝望,说不上来是否还有恨,只是在回忆里又渗透了许许斑驳的氤氲。

   她想起那个夜,那个后来成为女儿爸爸的男人,凭着她提供的几个零碎的路标,一些不完整的店铺名字,在曲折狭长的街穿棱,嘴里一边吃着长泰男孩卖的零食,一边还不忘调侃她:什么花那么小啊,肯定是廉价的折扣品,什么做人太小气,要送就送一大打啊,哪有人送三朵的。

   夜,热闹的夜,街,也不再是冗长的街,她,也不再是无助的迷路者。宿舍好歹是找着了。由此,她和他也结下了不解的缘。

   此后在他的帮助下,两三次后,她总算记清了自己宿舍的地理位置。

   再后来,他、她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弟经常相聚在他宿舍的楼顶,或是室内狭小的桌边,一起吃饭、喝酒,叫几个菜,或自己炒几个菜,然后聚着斗嘴、嘻笑、打闹,她有时都忘了她是女生的身份,就像兄弟,别有番浪迹天涯的滋味。她不会喝酒,小弟教她把白糖兑进啤酒里,然后大口饮。小弟说,酒呢要越喝越好喝,喝到后面就像喝开水一样。

   她满是怀疑,直到若干年后的今天,她也学不来喝酒。

   那时喝完酒,话也绵绵不绝起来,谈人生,谈兄弟,谈爱情,谈家乡……

  他说他的宿舍现在在加建的房顶,地势很像他的家,他说建新房时,他随着老爸挑着沙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可是那新家住了不到一个月,他随姐姐姐夫来到了厦门打工……他说起他的江西女友,说女方的家长反对他们在一起,谎称妈妈生病把她骗了回去,他一个人到陌生的江西找她,住旅馆,花光了身上的所有的钱,结果等到的是女友拒绝他的话,他说起借酒消愁消靡的那段日子。

   他说起大他45岁的老父亲,那种不舍和心酸,说起爱情的那份伤感,像一坛醋梗在她的喉咙里。

   那份伤感令她想起,那年的五月,她曾经感到她累了,用了一板的安眠药差点结束了她的生命。也许她一向是个随物悲喜的弱者,在无形中,这张由多愁善感而编织起来的网,竟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笼罩了进去,自己的那份伤感也不知不觉混合了他的伤感。

  青春的岁月,孓然一身的岁月,爱怀梦的的岁月啊!三个人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要结拜,但最后一个纠结的问题是:她不愿称他大哥,因为她比他大的三个多月,他不愿称呼她为大姐,因为她的大大咧咧、傻里傻气,一点也没有做大姐的风范。结拜虽然最终以他俩各自的不妥协告败,然而两人也达成了一个共识,共同认下这个可爱的虎牙小弟。

   从此,下班后经常看到三人的身影。一起吃饭,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各自分别在各自的宿舍路口。那时总是小弟先到,他的宿舍在头一个分岔,然后他,再来她,她的路途最远。

   某天,她感叹起钱难赚来,她感叹着:真应该去讨份兼职了,现在一走出门就要钱。他开起她的玩笑来,“要不你来给我洗衣服,一天块钱,日积月累,一月下来也有30块,一年365天,也能凑个365块。”哪知开玩笑的话,后来由于互激,她的赌性被激灵起来,折腾到最后,两人还签了份协议。协议内容大概是:甲方xxx下班后到乙方xxx宿舍,为乙方xxx洗衣服,为期一个月。乙方每天付甲方劳资费一元钱之类的。落款日期,两人的签名,盖了手印,还找来的当时的车仓管签了见证人。一式两份的协议,拟得有模有样,他挥舞着手中的协议,得瑟地笑着。

   订协议的那天下班后,他果真准时堵在路口,死拉硬拽着她去宿舍洗衣服。

   从那以后的好几个下班的晚上,他都认真地履行着合约,等着她一起去宿舍当洗衣工,而傻傻的她,也真的当起了一元钱的奴隶。

   他说,我心情好呢,就给你放假,可不许偷懒。洗完衣服,他会给她炒个小菜,两人就着小小的方桌,吃着热气腾腾的饭,拌嘴当菜配饭。

   多少个下班后的夜晚,这种松散随意的消遣方式成了夏夜里的一份惬意。

  那时没有子女,没有自己要抚养小孩的琐屑,生活的担子还不曾真正地落在身上,所有的忧愁无非是心灵的空寂和对自己懦弱性格的厌恶,还有对初出社会找不到自我价值的伤感,这种种消极的情绪,于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不知愁滋味而强说愁罢了。可是也正由于这空虚的灵魂,她的心慢慢地向他靠拢。

   也不记得 是在哪个晚上,那天三人又相聚在他的宿舍,小弟喝醉了,他或许也醉了。小弟和他躺在宿舍的地板上,地板简单地铺了床草席,也不知为什么那晚她没回自己的宿舍。是不是她保守的内心,也有一块叫勇敢的区域,确切地说应该叫叛逆的吧?抑或许是对他俩的信任,又或许是某种情愫的滋生。

  夜深了,小弟早睡了。他拉了她的手,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做他的女朋友好吗?她的心那么激烈地跳动着,她不相信他的话。她清楚自己的长相,也明白他俩的差距。在他面前,她始终觉得她是较渺小的一方。她沉默着,不作回应,他给她发短信,发了一整屏的我爱你,那一整屏的字炫花了她的眼,也迷离了她的心。

   她无措了,也词穷了,嘴里喃喃重复着的只是,我比你大……。

   现在想起这些,似梦非梦。她总在想,是不是他其实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由于当时一起时好玩,由于她的傻气大大咧咧,由于他刚处于失恋的空虚阶段,而正好自己不拘的相处方式让他感到了心情的抒解,所以找了她。多年以后,闹离婚的前夕,他的姐姐说,他找她只不过是想要个厦门户口,能在厦门过个好一点的生活。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她的心已经够痛楚了,这么势利的理由,怎么能够是他们爱情发展的理由呢?那会令自己变得更不堪的。

   也许他找到了那个他衷情的女人,那个为了她可以抛妻弃女的她后,或许在他还没找到时,他便忘了这段往事。忘了在那个漆黑的夜,他骗她说外面的响声像有贼,而让她靠近他的情景,忘了那个他们正式把关系明化的那个晚上,他对她说过的话。

  还有宿舍下面,通往厂里的那段转弯的小铁路,多少次他们一前一后地漫步在那小铁轨上。记得在某个清晨,她穿着他那件大大的厂服,那件两人在打闹时不小心用小刀在手臂位置上划开一道口子的厂服,在洒满阳光的小铁道上,三人排着小队,往着上班的途中,一路嘻闹着前进……

   三人行的日子, 是热闹的,是充实的。他经常走在前面或压后,而小弟和她则老喜欢并排嘻闹着,她?殂本醯米约阂彩歉龃竽猩??撬?堑男值埽?环莸娜魍选⒉痪校??饴德滴尬?墓ぷ鞯骷磷拧K?邓?字桑?恢宦煲峡梢酝嫔侠*胩欤??邓?煺妗⑸灯??撬??坏呐?笥阎凶畈黄?粒?从质亲钌档囊桓觯?歉鋈??心)牌的老婆。每每听完这些,她会傻傻一笑,兴趣来时还要辩论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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