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要西下了,邻居叔叔才有时间过来为他理发,为了省那几块钱,记忆中的父亲从来不去理发店。因为房子内光线不好,所以搬了凳子坐在房子外面。用的是老式的手动推头推子,所以父亲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这样子好能更好的配合叔叔为他理发。这一刻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生我养我的父亲,真得老了,黝黑得头发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参杂了一大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似一道道刀痕,直挺的背也驼了……好像我从来没有发现父亲这些变化,如果不是今天这么近,这么静,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永远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高大、帅气。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一切仿似都在不知不觉,不声不响中却发生了。我在努力的找寻着这个时间源,我的眼眶浸迹在一片朦胧之中。 9年前,记忆中的父亲还是那么的年轻,我们一起陪同妈妈去西安看病,当天我们一起去时,同病房的病友和家属,根本不相信父亲会有这么大的两个女儿。当医生说妈妈时日不多,只能做化疗维持一两年的时光,父亲怕耽误我们工作,把我们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没日没夜的住在医院,一直呆了大半年。而后回到家,一日三餐的伺候的妈妈,虽然妈妈感觉自己痊愈了似的,可是父亲却像婴儿般的照看着妈妈,当病魔折磨的妈妈痛不欲生的时候,父亲却背着偷偷掉泪。 2007年1月3日的早晨,任凭父亲怎么喊,怎么叫,妈妈依旧像睡熟了似的,那么安详,在父亲的怀中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牵挂,那一日年过五旬的父亲泪水满面。 2008年6月,我正在公司的宿舍午睡,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想给我们找个继妈,明天就想把她接过来,而后就挂了,不知是征求我们的意思还是只是通知我们一下。接完电话我们姐弟几个一块回了家,为父亲简单的办了一个接亲。那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的父亲,一言不发,眼眶中全是泪水。我们虽然没有反对,但对父亲这么草草再婚,心里面还是有几分怨恨。直到一年后,这个继母走后,看到孤单而冷清的家,零乱而没有任何温意,才从左邻右舍那儿得知,父亲是想给我们一个家,因为我和弟弟还没有结婚,过年过节假期回家,有个温暖的家,有个知冷知热的家让我们可回。不想让我们像没娘的孩子般可怜,男人总是没有母亲那般细腻和温亲;可那会我们根本不知,只记那一夜一言不发的父亲,望着妈妈墙上的相片满眼泪水。 2009年春节,笨捉的父亲,却围着围裙为我和弟弟做年饭,虽然我和弟弟都能打些下手,但父亲却不让我们动手帮忙,像妈妈一样,做了各式各样的风俗年饭,一天变得法的让我和弟弟吃好呆好,玩好就行。假期结束临行前,在我上车的那一刻,父亲望着我说:“早点儿成个家,多个人疼你,你身体就会好些。”回望,车开动了,渐渐远后的父亲却不停的擦着眼泪。 2013年10月3日,弟弟结婚,也许是高兴,也许是有其它的原因,父亲整夜整夜的不合眼,虽然我和姐姐们尽量分担父亲的一些事情,但父亲还是事事亲力亲为,生怕什么地方没有安顿周全,进进出出,扮演妈妈该出演的所有角色。迎亲当日儿媳妇进门,按照我们当地的*俗,进门过程中,婆婆和儿媳妇互赠礼物,代表婆媳和睦。可是妈妈不在了,父亲却为弟媳带上了那对代表我们王家人的手镯,就在这一刻,喜悦的气氛,热闹的场景,所有人都注意着父亲给儿媳妇了什么礼物,却没有人注意到父亲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 …… 一幕幕闪现在眼前,跟着一次次的泪水,那年轻的身躯逐渐衰老。而我们却未曾真正休会这么多年来他的辛酸,了解他的付出。他把父母应该给我们的爱,并不因妈妈的离去而空缺,让我们在他无私的爱中长大,成家立业。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伟大,想想如果生活的苦涩有三分,而他却吃了足足有十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