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来,冥冥中感觉这夜晚如此通明,分不清是雪还是月色……静谧的夜半真好! 好久不曾这样的看月,亦不曾这样地看月下的雪了!仿佛时隔了一个世纪,忽又重拾了那久违的记忆…… 那时候,屯子里的孩子们约有十多个。每到冬日里,也是这样的月,也是这样的雪,亦是这样的夜色,我们偷揣了家里的火柴,便一起来到村子北边的大河,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撒欢的燃起一簇簇的蒿草,红红的火焰照亮了孩子们如花般的笑脸。叫着、喊着、跑着、跳着,忘却了脚下的雪儿抱腿的亲昵,忘却了归家后会有的惩罚。河水早已冰冻,但是河岸却是一条火舌在蜿蜒爬行——从大西边到大东边。燃完了此岸,燃彼岸;燃过今夜,燃明夜……好不畅快! 也有惊恐万千的时候,自然也是这样的月,也是这样的雪,亦是这样朦胧而又通明的夜色,亦是这群快乐的孩童……地点在村子的南边,有一个不大的小水库,我们拉着冰车、拽着铁锹陆续而来。有冰车的滑着冰车,没有冰车的推着人家跑或者二人合作拉铁锹,一人蹲拽,一人拉,拉好了就出溜出很远,拽不住就会弄得人仰马翻,头颅震荡,躺上一阵子才能分辨出东南西北,回到家里却只字不敢提。 更有令人后怕的一件事至今让人记忆犹新。那天我们疯玩到很晚了,可是却没有想回家的意思。忽然水库南边玉米地的南头(也就是山脚下),出现几声“哇哦,哇哦”的叫声,那时候大家都认得这种声音——那是狼嚎!“快跑啊,狼来了!”“啊……哥!姐!等我一会!”一时间,哭声,喊声,噼里啪啦的冰车声、铁锹声混杂在一起,一个字——那叫一个“乱”啊!而那里边最急的、最恨不能自己长膀飞的就是我!因为我手上还拽着一个不大的、可气的坠脚的弟弟!诶呀妈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完了,我的小命就快没了!“快点跑,快啊!”我一边跑着一边哭骂着弟弟非得跟着,这回完蛋了吧!跑到家已经忘了累字,就算把魂带回来了。从此以后,好久都没有人敢再去那里玩了! …… 可是,那已经都属于过去的岁月了!现在的我,除了上班就是家务和孩子。每到冬日,再没有闲暇和雅致去欣赏那夜的美丽了,总是把自己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害怕夜的早早到来,担心早晨,一觉又早早醒来。因为我太畏惧这冬的寒冷了!不敢想象置身天寒地冻的感觉,更不愿走出户外! 其实,我真的感觉自己老了!身体也懒了!心,更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