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神木您好》第一部序言

　　 这远非高唱凯歌赞歌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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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这么一个人。我注定要在大家轰轰烈烈歌舞升平的时候突然奏响一曲悲歌，因为我发现了积郁我心底许久的浓厚的不快和伤感。

　　 我是这么一个人。面对说话我喜欢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不喜欢转弯抹角遮遮掩掩打太极拳。

　　 社会与世界不以我的意志转移，但我想自由表达。

　　 我举起笔，对着右手和笔尖说，力求：观点精准尖锐，思想深刻智慧，文字简洁有力。

　　我对自己说，城无完城，但人可以解读及深思城市。正如人在自省中精进与完善。

　　我对神木说，我的故乡，我爱您爱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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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个地方看到一句话，大约是原神木县委书记郭宝成说的：我是神木人民的儿子，我真心希望神木发展的更好更和谐更幸福。

　　 好。和谐。幸福。更。三座大山。三条万里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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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自己只是在孤独与默默无闻中抒怀。只为表达。

　　 我知道这个时代不缺乏写故事榨取大家血汗钱与眼泪的文人缺乏扇这个时代几记响亮耳光的作品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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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家以政纲改变社会。思想家以观念影响社会。企业家以经济与技术发展社会。文学家以思想与情操感染社会。教育家以智慧和教养培育社会。青年以热血和激情与社会握手问好。

　　我是一个普通的神木人。我不能把社会或神木怎么样。但我可以虔诚地把神木在我心灵面前的模样留在纸上给你看。

　　中华民族需要伟大的作家，需要对人类对民族的命运和历史叙写的大家。我远非作家。或许若干百年后有一本著作带着我的名字在世间流传，人们说那是一个作家，他生活于二十一世纪的某些岁月，他的故乡是神木。

　　 今天我只是一个右手握笔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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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白纸黑字间寻找充实的生命。满世界寻找自由，充实之日高唱凯歌，自由之时高唱赞歌。

　　那一天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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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崇尚贵族主义。但愚昧、蛮横、邪恶太多了的时候贵族主义太对了。社会边缘和底层的名字是屈辱和艰难，不仅是平凡和贫穷落后。

　　我想我的幼稚之一是年近而立仍然常怀武侠梦。我想当我遭遇那种冥顽暴徒和无端强暴时我真想身怀绝技三八两下就能使恶人们魂飞魄散狗胆尽裂。

　　我有一个幻想。建立一个公正有序的社会，靠社会的力量来约束权势制裁强暴。这个梦是一条遥远的路，走了几千年，还要走多少年？

　　我不是悲观主义，更不是消极，我对人生与人世，满怀激情乐观信念。我追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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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杂文选刊》2009。3。下24页读到一段文字，现摘抄于下，与诸君直视人生与人世。

　　“正如有人在街谈巷议中所说，因为恐惧，人们不敢堂堂正正地揭露和举报腐败官员（怕被扣上诽谤领（和谐）导的罪帽）；因为恐惧，人们不敢光明正大地曝光社会的阴暗面（怕被扣上阴谋颠覆政权罪）；因为恐惧，人们不敢义无反顾地坚持自己的独立思想（怕被扣上不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的帽子）；因为恐惧，人们更不敢理直气壮地批评或反对政府和现行制度的弊端（怕被扣上反政府和颠覆社会主义制度罪）；因为恐惧，人们甚至不敢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爱和恨（怕被扣上散布有害信息的帽子）；因为恐惧，人们经常在公共场合言不由衷地说假话和谎话（说假话和谎话已成为人们的生存方式）；因为恐惧，人们变得越来越老气于世故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人格普遍戏剧化）；最终，因为恐惧，人们丧失了人之为人所因该拥有的起码尊严。”

　　这是一个认真缺乏或错位的年代，人们对该认真的事情从不认真，对求权逐利却极其认真。说真话的人是孤独的，也需要极大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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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木的问题不少是中国社会转型期，全国不少城乡都存在的，不少也是神木自己的“专利”。

　　别对我说一个人没有问题，更别说一个城市没有任何问题，“没有问题”是最大的问题——这一问题如何解决？

　　每个城市进程中都弊端与矛盾重重，或隐或显。有问题就需要拉出来解决。

　　我是神木人，当我回到神木生活与发展的时候，我眼睛与心灵不自由不舒服，又深爱神木，所以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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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代最喜欢经济与数字，最不愿意思考与面对。经济学家喜欢用数字算计发展效益，于是行政官员极乐于听其言论。人文学者基本上淡出了国家决策的咨询圈子，不会有哪位领（和谐）导耐得住性子听一个哲学家，史学家或文学家谈论中国到底该往哪儿走。因为他们的话里没有明确数字没有让人看到直接利益。

　　我不知道神木能不能听的进去话，我更不知道《神木您好》的命运如何，我只默默祈祷神木更好，神木人民更美好。我自己更成熟更深刻。

　　这本书原名《神木你好》，后来改为《神木您好》，因为：神木，你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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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想一个问题：法律到底惩罚了多少犯罪分子？法庭到底判了多少该死的罪犯的死刑？法院到底让多少平民百姓感到绝望和无奈？还有多少罪犯一生都逍遥法外平安无事？这年头还有几个人还会把自己推上道德法庭？

　　法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完善。一个一生绝没触犯任何一点法律的人，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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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曾于韩国生活了26年的日本人写了一本名为《准备被人打死而写的对韩国和韩国人的批判》的书将韩国的丑事、坏事骂得淋漓尽致，本书在韩国出版后成为畅销书。韩国人由此引发广泛“反思”，并纷纷召开会议“自骂”。韩国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成长为现代化强国之历史证实了这么一个论断：一个不怕骂的国家是有前途的国家，一个能听进异论的国家会思索会崛起的。

　　城市亦然。

　　昔年有人写过一本名为《河南人惹谁了》的书，不写还好，写了之后河南人名声更臭了。国人更将河南人“看透”了些，据说北京深圳等地不少工厂企业门口写着“河南人与狗禁止入内”并坚决拒绝聘用河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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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文艺出版社一位编辑曾劝我“人是要自己过得好，不是和这个过不去和那个合不来”。如果100年前鲁迅脑海里存储了这句话，中国就没有鲁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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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木之性格像一个顽劣倔强的乞丐从不梳理头发洗净手脸剪短指甲扣整齐衣衫换件像样的“装备”，他*惯了无拘无束豪放自由英勇无畏地咳嗽吐痰打喷嚏擤鼻涕骂国骂打群架大吃炖肉大烩菜大喝二锅头和假茅台，既粗俗也潇洒，既朴素又狡作，既拙劣又工巧，还有大山深处有无数老黄牛，又做牛掮牛骑牛吹牛拉黑牛喝红牛，更有牛逼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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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有无数无数国人在叫骂中国还差得很远，中国人素质底蕴很差很差。

　　我说，神木差得很远，神木人素质底蕴很差很差。这对神木和神木人要求不是苛刻，是寄予厚望。

　　我没有谩骂。可似乎我得做好挨骂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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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神木会有全方位开放的一天。那天神木的饮食是文化的，文化是彩版的，信息是世界的，金融是高效的，教育是名品的，卫生是健康的，交通是顺畅的，治安是可靠的，社会是和谐的，政治是文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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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木南乡有太多的荒凉与无奈，犹如陕北其余那些无奈与荒凉一样。子民们大约一代一代从不去想什么“为什么活着”“人该如何活着”之类的问题。大家在生存。那些有钱人是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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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还很幼稚。过分浪漫的相信文字的魅力或迷恋文字。当然我绝不以为这些文字既然能沿着正直朴素的思路顺利笔直地流出，它的读者也定沿着其文路走到笔者所指出的彼岸。

　　我自己都无路。我比谁都迷茫。我正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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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英雄不问出处，人生不问灵魂的年代。可是我对人生的虔诚对英雄的敬仰永远屹立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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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迷茫中我不禁想慨问一句：在意人民表情的人何在？热爱人民的人请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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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全部知识只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关于这个世界我们知道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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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的不满太多了，政府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的意思是人民得进步，政府得努力为人民服务。科学如此发达，我们的思想科学吗发达吗？

　　政府与人民的眼光肯定是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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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木您好》较之《杂文选刊》里的作品，力度等于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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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或许会写18本《神木您好》献给神木人民，献给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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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件事情在我看来有些奇怪。二零一一年三月下旬某个早晨前坡路口几个大汉在撅着屁股拿撬棍和木棍推一个新盖了一半的简易房子。半月后房子再次盖了起来。不几日房子开了理发馆。据说月租金一万几。其中的猫腻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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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6月16日早晨。河畔口。昨夜的夜市摊还没收摊——不是不收是收不了了——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煤气罐菜肉粉酒都碎倒在路上。热心的老百姓围观。笔者过去了解。夜里一点多有人喝酒后要带走酒罐。老板不让，因为供应商要回收，少一个要200块。于是不结账了，开始骂人。不一会儿就来了车，车上是打手，据说是砍刀队的。二尺长的砍刀开始砍人，人都跑了，跑的快，还被追出好远，摊子，连续几家都被砸了。老板娘说多亏我们孩子跑的快要不昨天非出个人命事不行。有人劝收摊子，大约是河畔村民，他说：不顶事，看把路面染成甚了。老板娘说这件事做不出去我吃你把哈的。老板娘说这些事情是受罪营生，有钱人谁干呢，可是这个社会善人穷人还能活吗。老板娘说我就不信砍刀队杀人放火没人管我们摆个摊摊有人三天两头管。老板娘说神木是哈列。人群中有人说去年杀了人现在还审理不倒的案子还有呢。我问了几句。老板娘说有个刑警队的叫高军的也来了。我问是刑警队带队吗。她说有人认的高军。旁边一老者问我你是110的？我说不是。又问你是刑警队的？又问你是公安局的？他说你不是你问这干吗？我笑了一下，想问他是市委书记不又忍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在说：七十多岁了没见过这种事情，神木是太腐败列！他走向外围，我过去，我说叔叔我们聊聊可以吗？你有甚事？我和你没什么聊的！语气坚决，神情戒备，表情冷漠。我说我看您很有话说，我们谈谈吧。你哪的？神木哪的？神木这么大你哪的？我和你没说的。我说对我们的神木您好像有许多话想说。我说我去年回来对神木有不少感慨，我在写一本关于神木的书。你是记者？你的手续呢？拿出来我和你谈，从58年到现在的革命我给你慢慢说。你不是记者你不顶事！你不是记者我和你说哈个甚？我工作一辈子我就是没见过这种事这就是我想说的一句话。110也管不了你能管的了了？我和你没说的。我说您太冷漠了。我说谢谢了再见。我们的街头谁还信任谁？我们的百姓——您们除了相信金钱和权势，您们心中还有什么？冷漠是一种愚昧。迷信是一种落后。

　　这是一件大事——因为它让我们胆寒。也是一件小事——没出人命。我们的社会还有黑恶势力，我们的城市还有愚昧落后，我们的信念里还有封建残余。

　　我不禁想：“砍刀队”之所以敢大砍出手，是不是有如下几点原因：一，自以为势力雄厚，可以不尿政府——共产党把日本人和蒋介石也打败了治不了黑社会吗；二，有更黑恶势力在撑腰——它是谁；三，头脑简单到或疯狂到不怕任何后果的地步——神木青年流氓们果真这么低智商吗；四，神木一直怕黑社会，越来越怕——百姓怕，政府也怕吗；五，现在不是严打期间——不是严打所以管的抓的不严以至于疯狂；六，城管只管抢秤砣踩货抢东西罚款，不管治安——城管见了商贩一拥而上围追堵截见了砍刀队行凶敢执法不；七，赖皮已经成为一种行业一种职业——神木一代代的青少年流氓风起云涌前仆后继——每年有多少青少年以身试法身陷囹圄；八，是不是政府根本也害怕砍刀队——以至于传说中的砍刀队日益大名鼎鼎；九，是不是砍刀队神龙见尾不见首来无踪去无影根本就无法治理；十，是不是挨砍的人也有些问题，做事不够周到低调得罪了对手；十一…………

　　今天我向自己的灵魂进军。我想鲁迅若活到文革，凭先生那个性和思想以及那时代最睿智冷静革命的大脑他能苟活吗？若先生生在此世此城，先生如何？我写到这儿，我又想到了作古的我心中的英雄路遥前辈，他用右手打出来的江山让我景仰，他刻画了他的丰碑。可是让我遗憾的是先生写的都那么唯美而理想化。真正的陕北汉子陕北婆姨他没有写出来。今日的陕北社会情况更纷繁复杂人心与人性更迷茫与浮躁。谁给我们思路？我们灵魂的道路只通向那金光闪闪的人民币吗？

　　神木，是冷漠下去还是热情积极向上？神木，是向文化进军还是继续封闭落后？

　　神木，什么时候向传说中的大名鼎鼎的砍刀队开炮？神木，什么时候让人民在病床上的时候不再往主治大夫白大褂里塞红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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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法麻木。我不能不做声。一个时代需要几颗孤独冷静伟大的头颅。我不敢今天伟大。我可以孤独，慢慢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