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在熟识的朋友面前提起你,害怕提起。即使是他们很小心地问我,这些年,你与他还联系吗? 我都假装听不见,或者听不懂,故作一脸疑问,他,谁啊? 请原谅。我对你的只字不提。 只是想,不愿再将对你的记忆变得沉重,哀伤。我会觉得我是在犯罪,罪不可赦。 这七年,始终是负了痴心的你。 抱歉,耽搁你那么久。 高一那年,你是我的后桌,成绩优秀,是老师的宠儿。对于理科一窍不通的我来说,每次考试,还是要借助你的答案,总不至于最后抱着个大大的鸭蛋丢人现眼吧!你很是配合,主动将试卷往前推,好在我的视线之内。拜你所赐,勉强有个成绩,提高总分,拉近名次,自欺欺人也好,只要不觉得那么丢脸,我不在乎。 听同学说,你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正直壮年,意外去世,疾病缠身的妈妈辛苦劳作,吃尽苦头,将你与妹妹抚养长大。对于你,多少有些同情,但是欣赏,你是那么努力,那么懂事,除了家境以外,那么优秀。一直都觉得,你并非池中物,将来定有一翻大作为。 我常将早餐,牛奶,饼干分给你吃,不为别的,就是想与你一起分享。 偶尔你也会分几块糖果给我,是我爱的话梅,酸到流泪,我调皮地向你吐舌头,却是好滋味! 看见你心满意足的笑,我也跟着傻乐。 一块糖,一份记忆中最灿烂的笑容。 当然,你也常让我给你写作文,而往往是,给你写的都得高分,而我则每次都低你几分。心里怒骂,真是个呆子老师,看不出是出自一人之手么?也许是顾全你是优等生,印象分上去了。 但是后来,我的名气还是慢慢盖过你了。 因为发表的几篇豆腐块,在同学之中将我传说成才女,当然老师不是个聋子,此后只要看见我的名字,便直接给个高分。畅快!让你再有眼不识泰山,本苦娘的厉害,你不晓得啊! 而真正让我“火”了一把的是,一次数学测验,按照考号坐位置,我惨了,前后左右都是些“二”货,成绩还不如我。怎么办?怎么办?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傻眼了,啥也不懂啊我,便胡乱地把选择判断题蒙上,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临近下课,我大手一挥在试卷后面调侃成诗: 考试,考试。 数学,数学。 接过试卷,我一阅试题,二目发呆,三心二意,四肢发抖,五指乱颤,六神无主,七魂出窍,八仙过海,九死一生,十命完蛋。 羞羞羞。 结果是,四十多分,但是却得来老师点评,才女啊,才女。 从此我在各方老师口中练就一段佳话。 直到毕业,他们还是为我可惜。如是在数字上开点窍,搞个好大学,还不容易? 你也时常笑我,但是尽力给我补*,但是,但是…… 我就是开不了窍,纵使你说了n遍,我还是不懂,就是不懂。 你开始绝望,死心。算了!任由我去也。 数学课,我从来不听,也听不懂。就抱着本小说,漫游其中,然后结合自己的虚构,完成属于自己的文章,有次入迷,将文章内犯有心脏病的女孩当成自己,害的体育老师都不敢让我上课,同学也一再担忧地问我,惠,没事吧!你不会死吧! 你丫,才会死!我强壮着呢! 好了,该说说你了。 后面的故事就开始复杂了,因为你喜欢上了我,我立刻翻脸,不再理你。 直到文理分科后,高三下学期,我才在教室的走廊里遇见你,别扭地打招呼,简单寒暄,后来我们慢慢恢复说话,但是你眼神里的炙热,爱恋,我依然看得出。生日前夕,你送我一只很精美的照片框,我自恋地将自认为最美的照片镶入其中,放在枕头边,日日欣赏自己。 现在想想,真是自恋!不可救药! 那个变态的学长经常到班级找我,或者对着窗口吹口哨,你气愤难当,直接冲出去把他揍了。 这件事,我一直很感激。 你说过,要保护我,地老天荒。 可是,属于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哪会长久呢?我再一次躲你,不理你。 直到你写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给我,该有多少字啊,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可是倔强的我当着你的面将它撕成碎片,甩在你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刻,你很伤心吧!原谅我,那时我的天真,我的残忍。 后来你我到不同的中学复读,你的同学告诉我,一直以来你都把我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的玻璃下面,一低头,便是我的脸。 我不知道,那一年,我是不是你所有的寄托。 当然,你也给我写信,我客气地回复,亲切地喊你“kr”,你名字的英文缩写。直到读大学,我一直这么称呼你。 大学以后,有次你特意请假到学校看我。但是没心没肺的我只带你去吃了碗贵妃凉皮,还谎称自己第二天有课,让你早些回去。 看得出你的不满,不舍,还有隐忍的愤怒,但是自私是我,忽略了你的所有。 那时候,我的妈妈还活着,她一再责怪我,即使是不爱,也要学会尊重,不能随意伤害,毕竟他是爱你的。 可是我没有听妈妈的话,在你一再给我打电话惹烦了我之后,我愤怒地骂你神经,穷小子,还有啦蛤蟆想吃天鹅肉,亲手将你自尊打碎,伤的你体无完肤。 可是,你竟然不怪我。即使是那次你因为来看我,在火车上被小偷偷了手机。对于你,不是富有的你来说,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啊! 你说,没关系,我再多带几份家教,很快就能买了。 我却没放在心里。反而觉得安心许多。 现在的我多么内疚,愧欠,想要弥补,但是往事毕竟是远去了,我亦不需要再为你做些什么。你不需要,我也无任何资格。 从前,复读时与你同住一室的同学因为也时常看到我的照片,不免好奇,找到我的qq,与我聊天,被你知道,气得不轻。不是朋友妻不可欺么? 但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觉得你如此生气真的奇怪。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怕把我丢了。 所以一再掌握。 但是我从未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也从来没对你说过喜欢二字。一直都觉得你对我所有的包容与爱好都是应该的,哪怕我惹你生气,伤心,你也应该全部承受,因为你爱我。 毕业以后,有次你路过合肥,看见因为不适应工作而迅速消瘦的我,你心疼,跑到超市给我买奶粉,叮嘱我一定要喝。 虽然你并不知道,我是刻意在减肥。所以那些奶粉,我放在角落里,任由它发霉,坏掉。 但是你的心意,我是懂的。也感激于心。 可是kr,原谅我,不爱你。 至少还可以是个朋友,听你以后的故事,看见你幸福,我便安心。 结婚以后,便很少再联系你。纠缠不清,或者我给不起的情感,当断则断。 一清二白,才是对身边的他最好的交待。 我的老公,傻傻的他,经常在我耳边呢喃,亲爱的老婆,我是如此幸运,娶你入怀。但是那些男子,你始终是负了,但是亲爱的,我会一生一世呵护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至少让你知道,嫁给我,你是值得的。 在我生下宝宝的前几天,你告诉我你也即将做爸爸了,我欣慰至极,祝福你。 后来在空间看到你小千金的照片,感慨万分,那眉毛,那嘴唇,那高的鼻梁分明是你的翻版啊! 那么让两个宝贝长大以后义结金兰好了。你连声说好。 我们便说好。 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妈妈生前,喜欢席慕容的一首小诗,作为结尾。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 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 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席慕容《无怨的青春》 送给你,k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