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后打开家门时,妈总会对两岁外孙重复一句话:“妈妈回来了,怎么不叫妈妈呢?”然后儿子会漫不经心的念上一句“妈妈你回来啦!”其实夜静之时,回顾和妈同住的这几年来,每天回家,自己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妈,我回来了!”,甚至连目光都很少与她接触,而她却毫不计较的教我儿子基本的“家教”。 生活中,特烦妈妈在我面前唠叨,每次在商场买件衣服回去都不敢让她看到,更可气的是,每次为她买衣服,给她时都会念叨上半天,还语重心肠略带责备的语气,“谁让你给我的买的嘛,我有那么多穿的。”、“天呐,这么贵!”、“下次买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哈!”。听烦了,听多了,就会以“你爱穿不穿”、“那你拿去丢了嘛!”以之回敬,丝毫没考虑和顾及妈的当时感受。细想,其实她也是为这个家好,为我好,心疼我每天早出晚归,因工作半夜失眠。 这么多年来,很少像思考营销策划方案一样,去深刻的反醒自己对妈妈,究竟爱有多深,情有多重,直到2010年的一天。 几年前,很长一段时间,妈总是感觉口腔不舒服,一偿到辣椒就满嘴疼。陪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常规检查后,从他的书架上翻开一本看起来他不常打开的医学书籍。半小时后,把“口腔扁平苔藓”几字写在了诊断书上,“这病医目前没有特效药,现在给你开的药只能暖解病症……”医生无奈的告诉我。这样的检查结果让一向冷静的我,呆若木鸡,感觉天空顿时塌到了头顶。很怀疑这位医生的结论,立马拉着妈妈赶去另一家当地最大的医院,找最资深的口腔科医生复查,“口腔扁平苔藓,这病癌变机率较高。给你开一样药,但当地没有,你们在重庆找找,应该能找着。”这位资深医生居然用上了“癌变”二字,沉重的心再也装不下早已溢在眼角的泪水,借故上厕所,背着妈妈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口。出了医院门口,立马给在重庆、广州等各地亲朋好友打电话,这药只要存在,费多大的心机,我都要把它找到。 两天后,我又不由分说的把妈带到了颇负盛名的成都华西医院,残酷且同样的诊断结果,让我彻底的面对现实。“药买不到就算了嘛。”妈无奈的对我说,“这事儿你别管,你只管按医生的话注意饮食就是。”我仍然面无表情、连正眼都没瞧的回了妈一句。接下来的日子,想方设法找更好的药,成了我和家人工作之外的首要之事。 这件事的至始至终,我仍然没对妈说一声“妈,我爱你!”,甚至连个四目相视的、会心的微笑似乎都没有。可至从经历这件事以来,我发现自己很爱妈妈,爱得依赖,爱得离不开。虽然在经济上,她没有给予我太多,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自己结婚、买房之时还帮衬一把,表面上,我不是“啃老族”,但儿子出生后,她舍弃老家种了几十年的田地,舍弃了与之朝夕相处的父亲,一年难得见上一面,又一次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帮我带她本已没义务“拉扯大”的孩子。其实,我何偿不是个“啃老族”,“啃”了她的自由,“啃”了她的时间,“啃”了她和父亲的“老伴儿情”……。 每年,妈总记得我和家人的生日,虽然她没能力再为我买件新衣裳,虽然她没能力像朋友一样为我买个生日蛋糕,但她总会在我上班之前把荷包蛋煮好,放到我手提袋里。可她的生日,我却一次又一次的遗忘,这么多年来,在她生日当天我想起的次数,似乎不到三次……。 有一天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妈的头发,突然才发现,白发中居然只有稀疏的几根黑发残存。不敢更没勇气再直视妈那一头的白发。一直以来的“冷漠”,让我疏忽了沧桑岁月悄悄刻在她脸上的一道道皱纹;风霜雨雪染白了原本黑亮的头发;本已劳累的心还被夫妻恩怨伤得千疮百孔。 妈大半辈子的付出,到老都还没博得女儿的一句“妈,我爱您!”的廖廖之言。 妈,其实我很爱您 只是,爱您在心口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