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我”出生在一个人口众多的草根家庭,听老辈人说我祖上是福建人,明朝“湖广”填四川时随移民迁徙到了四川,现在内江市?滥菊蛴懈龅思彝澹?褪堑诵杖思掖痈=ɡ创ㄑ有?吕吹模?易娓副苍诮夥徘拔?鄙?幽诮?滥菊蛘纷?搅艘吮觥?/p> 我没见过爷爷,但一生吃斋念佛的奶奶(我叫“家家jiajia”拼音念四声)伴我渡过了童年。我印象最深的是“家家”身材小巧玲珑而腰板笔直,冬天常着黑棉袍,头上戴着黑毡帽,黑毡帽正面还镶着一块圆玉片,出门还要搭上黑色头披,俨然像修女。尤其是一双小脚包裹的像端午节吃的粽子,鞋尖脚小走路一丁一丁的,右手杵一根黑色拐杖,左手牵着我漫步在宜宾街头。不要看她已是满头银发,脸上皮肤起皱如核桃壳一般,但昏黄的眼珠却透着一股坚定的眼神,走路一律平视前方,绝不左顾右盼。据说她年轻时是年年邀约香友身背黄布包上峨眉山朝佛,鞋尖脚小步行300多公里,一去就是两三个月,可见其诚心和毅力非一般人可比。她经常对我唠叨的是人要多做善事,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 记得60年全国大饥荒,我刚满9岁,肚子是越来越饿,每人每天粮食定量3两7钱5,经月见不到油荤,家中做菜无油,终日肚子都是空落落糙刮刮的,根本无心上学,实在没法就有许多同学用盐和辣椒粉拌在一起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当肚子难受时就打开小瓶盖用手指蘸一点辣盐吃,得以缓解一下难受劲。那时街道都办了大食堂,一般居民都在大食堂吃饭,有的是拿一个瓦盅放上米交给大食堂蒸熟,到吃饭点时去大食堂凭号牌比对瓦盅上的号牌,把盅盅饭取回家吃,有的是凭粮票(那时有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两种)到大食堂买饭票,到点就到大食堂凭饭票打饭吃。有一天我去接“家家”到我家吃饭,她家在南街,我们刚走到上北街口时正好见到一个妇女悲号着按住地面的一个光头小伙子打,她右手抓着碎瓦盅片疯狂地砸着光头,口里喊着“我的饭我的饭”,鲜红的血在光头上蔓延开来,而光头则不管不顾的双手捧着饭团往嘴里塞。”家家”实在看不下去,直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围观的人也忙着劝妇女,妇女仰天长号:我家一天的伙食啊,就这样给我抢来吃了,回家咋个办啊!“家家”见状实在不忍,战战巍巍的走到妇女面前,摸出半斤饭票递给她说:我这里有半斤饭票,你到大食堂打饭回家,小伙子也是饿慌了才抢你的饭吃,现在他脑壳上流了这么多血,你就不要追究了。妇女哽咽着接过饭票向“家家”千恩万谢地起身走了。“家家”看着地上还在和血吞饭的小伙子长叹一声:“作孽哦”!在我的搀扶下回家。 饥荒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严重,大食堂开始没有饭卖,居民们只能买红苕或红苕皮粑粑吃,实在没办法我们还吃过糠粑粑、水煮红苕藤和红萝卜缨缨吃,由于营养不良得肿病的越来越多,我的“家家”终于没熬过来,享年97岁。 二0一四年四月十一日巴蜀之光于柏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