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城市中唯有医院的暖气开得最让人透不过气,两腮出现了“高原红”。检查身体的我,站在拥挤的抽血队伍中。闷得难受,便把衣服拉链拉开,旁人也如此,拿着检验单子扇扇。 唯有一个身穿单薄清洁服的老爷爷反应不大,黑灰色的毛衣衬托出那张消瘦的脸。眼角跳动的皱纹十分明显,两眼略显不对称,干燥的嘴巴,时不时抿抿。 “这个单子交到哪里呢?”他不好意思地问着路过他身边的人。 “不知道,不知道。”每个人都向他抛出嫌弃的眼神。拒绝他的大有人数。他尴尬地挠挠头,站在原地有不敢走动。我本想扭动身子朝他走去,可看着前面要轮到我了,后面又是熙熙攘攘的人。无奈只好先抽血。 等我起身便要寻他的时候,想必他应该问到了。大步向前走,他弯曲的身体却支持不了多久,走几步便又歇了歇。他衣服背后“九龙环卫”显得十分醒目。我内心谴责着自己,爸爸便拍拍我的头慈祥地说:“我们去吃早晨吧。” 出了医院,冷嗖嗖的,寒颤地走着 。哈一口气,看着白气满天飞舞又消失。不知这座冷城什么时候将再度温和。所有人都穿得厚实,年轻人们都穿着皮毛大衣,孩子们也穿着加绒的裤子。 到了面馆便叫了一碗酸菜肉丝米线,正吃得津津有味,刹那间,顿住了,放下筷子朝面馆门口望过去。又是那位清洁工老人。只看见他坐在门口额外的板凳上,迟钝地把一元两个的大馒头放在小餐桌上。从他那黄色的清洁裤兜里,摸索着什么。许久才掏出一堆零零碎碎文绉绉的钱。从里面挑出了一元,递给了老板。再起身站起来,朝他身后擦鞋的妇女蹒跚走去,补了她们两元钱。此时注意到了他脚上那双土黄色破旧而干净的皮鞋。妇女们先是笑着推辞,把钱还给他,可他却坚持把钱塞给她们。妇女们再没有拒绝,他便轻松似的微笑着坐下,准备吃馒头。他从筷盒里抽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馒头,看着他狼吞虎咽生怕呛着。他没有花一元钱加稀饭,看着他的吃相许多人都忍俊不禁,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袖指指老人,老人便友好地要给她半个馒头,母亲却一把拉走小女孩,嘴里还喋骂着小女孩。老人无奈地摇摇头。 不久他便又起身拿起摆放在公路边的扫把,开始打扫着这里每条大街小巷,再次看着他走远,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消失在人海中。 “爸爸,还好你不是那些人。”不由发出这种感叹。我想那些人又可怜,我也无能为力。 “其实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那些人只不过是靠另一种方式生活,我们不能可怜别人,而是尊重他们。” 这时我挽着爸爸,从从面馆走出,路过正在擦鞋的妇女们,朝她们甜甜的一笑,她们也如此回了我一个笑容,这时空气里透露出无线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