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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往事:(五)一场家变一场痛
 
 
修改时间:[2013/12/10 19:12]    阅读次数:[622]    发表者:[起缘]
 

  哥哥和嫂子结婚的那年冬天,他俩20岁。虽然是改革开放了,农村里根深蒂固的旧观念还没有改变,媒妁之言父母包办,父母点头儿女们就得同意,大姐和二姐就是这样被嫁出去的。嫂子是个漂亮 勤快的姑娘,黑黑的眉毛,一对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均称的身段穿上一件薰衣草色的格子呢大衣,自然韵致,最美村姑也不过如此吧!村上的叔伯婶子都夸哥哥娶了个耐看的好媳妇。哥哥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嫂子的到来给我们家多添了一份热闹与喜气。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次年春节嫂子回娘家妈家害了一场小小的感冒,被她们村里的赤脚医生一针打在了神经上,突然之间犹如晴天打雷,太阳瞬间下起了雨!嫂子,一个漂漂亮亮刚刚步入新生活的小媳妇,她,疯了!整个人胡跳乱打、飞棍扔砖,好不容易把她按制下来送到医院;一段时间的治疗她安静下来了,整个人身体没了力气动弹不得,我喂她吃过饭,给她梳头、穿衣裳……只觉得她很可怜!几个月的休养她才恢复起来。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女,也不知哥哥心中有没有苦,父母心里有没有愁。在我的印象中嫂子因此落下了后遗症,眼神走光,笑声憨憨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像原来那个勤快漂亮的姑娘了!就在同年的秋天嫂子生下了一个女儿,“还是骨子里的那种重男轻女”!为躲避计划生育,她带着孩子悄悄住在娘家,来来回回、时好时坏地两头跑,只到生下双胞胎儿子。
  
   双胞胎的降生很突然,即将分娩的时候嫂子半夜匆匆赶了回来,哪里来得及去医院、请医生啊!慌乱中我和嫂子的妈妈充当了接生婆。都说“无知者无畏";我拿起剪刀剪断了缠在两孩子身上的脐带,亲眼目睹了女人分娩的全过程。那个时候,我又开始做梦,假如我是一名医生!嫂子因失血过多迷糊了几天,也没多少乳汁;俩小孩身小骨弱、吃喝拉撒都由我来照看着。母亲是个念佛的人,她不见血腥、不进”月房“门!她很讲究 也很迷信,我不知道佛经里是不是有这么一说,总之那时候我很不理解她!所以,从始而终我对这对双胞胎兄弟感情至深。嫂子自打生完双胞胎儿子后,整个人又开始犯”神经病“,披头散发又哭又笑,骂大人打小孩,无礼乱搅,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母亲说她是被恶鬼缠身了,就多次的请”神婆“(燃演)念咒,请道士作法,也没见什么起色!小时候非常憎恨神婆巫婆,她们就是为了混吃骗钱耍点小把戏糊弄没文化的愚昧人!也有的时候嫂子是清醒的,她还会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给孩子们洗得干干净净。

  也就从那时候起,我们家因为嫂子的病情而压抑着每个人的情绪,像多数家庭一样婆媳关系紧张,村上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啊 !家里琐事烦心,日子过得越来越紧,这也是母亲让我出来打工的直接原因。养育了我们四姊妹的家,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分成了碎片,只到现在没有过一次完整的团圆!

  在我现在看来,假如:哥哥一直都陪在嫂子身边;假如:大家不是法盲,当时去找找那位给嫂子身体造成伤害的赤脚医生;假如:当时条件好一点去大医院做个治疗;假如: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再要孩子;假如:我有七十二变;有病的环境造成了有病的现实,没有假如了!

  说起母亲,她是个好强又爱面子的人。现在也被嫂子磨擦的没了年轻时的脾气。在我的记忆中,大姐二姐在家时,母亲是我们家的领导,整个家在她的辛勤经营下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父亲是村里的队长,家来常常都来亲戚朋友、乡干部,也称得上是高朋满座。母亲做得一手好饭菜,她说文化大革命那会儿她给村里做过“铁厨的“!我直到现在不清楚”铁厨的“干些什么,但一定与美食有关。那个时候我们家在村上算是有头脸的人家了,因此,两位姐姐都做得一手好饭菜,在家时有姐姐们伺候着,唯独我没学到做饭的本领。母亲还是个土裁缝,她心明手巧,只要她看过的衣服样子,有块布就能魔法似得变出来,她也是村上最先学会使用缝纫机的。只这一点优秀我继承了她,学会了裁剪,还在培训学校当过老师。而今,命运也只留给我一双巧手,闲度岁月,一捻蚕丝、舒曼绣针、在绢丝布上织出 观世音菩萨 的佛身 。后来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了,总爱生病,身体不舒服,精神受到刺激的时候,时不时的犯 抽风病(昏厥)。犯病的时候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四肢僵直、不省人事;有经验的父亲会给她用针挑插中指,掐人中,花椒粒搓手心,我们则不停的喊她,十分、二十分钟她就睁开眼睛了,醒来后她什么也不记得,像没事人似的!就是这个怪病遗传给了我,在我生完孩子后间歇性地发病,“不慎失足酿成千古恨” 脊椎损伤百医无方,终身轮椅代步,害苦了我的整个人生!母亲信迷信也请神婆念咒做法 ,均不凑效!她开始吃斋念佛,信仰【佛教】。 此后,母亲就只下地干农活,很少缝洗衣服,架炉子生活做饭,直到大姐二姐出嫁,嫂子患病后,母亲在家里任劳任怨下地干活、洗锅做饭,伺候孙子们……,为哥哥守护着他的大后方,竟没了先前的毛病。

  如果能按佛家的话说,“母亲就是来酬业的,必定要过这一关。人世间的因果皆有相生,思惑了才能结业”。

  父亲是个憨厚内敛的人,平时从不轻易干涉家里的事,万不得已他才出面说话。他的话一言九鼎,我们都会服从!父亲不相信迷信,也不信佛。但他从不阻止母亲的信仰!庄稼人的辛苦我是深有体会的。春种秋收,每一锹。每一犁。浇水施肥,拔草收割。打麦入仓,反反复复又复复返返,躺在粮仓里的每一粒麦子都是父母亲的汗水。家里三个孩子的吃 喝 拉 撒,牛 羊猪 狗 鸡,哪一样能让父亲不操心?看看黝黑消瘦的父亲、母亲,抱一抱依偎在我身边的三个小可爱,一把糖果香甜了他(她) 们的味蕾;嫂子看上去挺好的,人也胖了些,只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看似哀愁的神情。看看这一家子人,想想自己的那点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口气婆婆妈妈写了这么多,沉重而悲情;原本就是生活在底层社会的小角色,又怎么能编的高雅脱俗呢;我只能还原事实人物的本真原型,不敢刻画得太细,担心把自己,把一篇小小的 回忆录 写成老舍笔下那个好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 骆驼祥子!

   回家的感觉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整个身心已经轻松了。

  (六)打开心窗 拥抱家园

   我家门前有个7分地大的 院池子(菜园子)。西墙上的葡萄架遮天蔽日,一串串玛瑙似的葡萄垂最惹眼。园子中间青翠的芹菜、溜紫的茄子、红艳圆润的的西红柿,爬上了架的豆角,一排排长在梗边上盛开的向日葵,结满青果的三棵苹果树,那几棵老杏树四枝八叉上缀满了微微发黄的杏子,看着这一切曾经与我朝夕相伴的朋友,曾经给我童年增添过金色乐趣的亲人,激动地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最让我喜欢的是靠东墙那两颗枝繁叶茂、趾高气昂的大榆树,这两棵大榆树是哥哥从学校里拿来,我们俩一起栽种的,它见证了我们美好幸福的童年。树下栓着我家那条“大老花”,它随我挪移的脚步,拖着铁链不停地跳,卷起的大尾巴左右横扫着;三年了,它还是那么精神、那么熟悉我。抱着老花的头我们顶起了牛牛,一颗酸杏子塞进它嘴里,上当了,满嘴哈喇子直流,哈哈哈!看着我坏笑的样子,老花温顺地蹭起我的腿,只到让哈喇子也流到我的白裙子上。葡萄架前面花池里大丽花,小罂粟,菊花,灯盏,八角梅,花儿们含苞怒放正开的鲜艳,扑鼻的香气诱惑我将心中的爱恋放大,农舍里的纯美与盛宴,不似桃源胜似桃园!

  站在园子里里久久不能控制激动地心情,桃园里欣欣向荣繁华似昨,没有一点点的陌生。这里有我童年与少年的欢乐与遐想;这里的杏儿、果子,曾引来过村里多少男女老少的驻足垂涎;这里,曾让我手心里的文字开出过瓣瓣清香。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此中有真意香醉心房,多想把心灵安放在这片净土,让它来滋润我离愁干渴的日子!

  可爱可亲的家,我日夜思念的味道;你可知道,我的心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你的根早已植于我的灵魂深处,植与我生命的旅程中,常常让我望月思念、笔锁清秋单相思空交流,也搁不下心中的老家!我想,前生我一定是把心落在了这片田园。我用深情的目光打量,打开心窗放思绪飞翔,在灵魂深处寻找最美的语言,再一次梳理流年重游桃源,捡拾落在记忆深处那一卷失传的经年往事、和青草含香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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