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日光,明朗的热烈里透着暮春的没落。大雪簌簌落下,悠悠飞满蓝天。这个世界如此的荒芜?@敝,这轻舞飞扬的歌者,翩翩飞舞里滋润了这个的荒漠的春天。 苏珊,这其实是杨花,或者柳絮,这个季节里,最寻常的风物。没有雨水滋润的春天里,只有这轻盈的舞者,白色的精灵在碧空长天里浅吟低唱。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淅沥绵长的细雨,纯白无垠的雪野,而我能给予的,却只有这轻盈素白的柳絮,轻柔若梦的杨花。喜欢的话,就当做这个春天里送你的第一场雪吧。 静静的洒落开来,梦一样的轻盈无声。我站在雪地之外,遥望茫茫世界里遥远的背影。模糊黯淡的天光里,我目光之外,只是一片纷纷扬扬的杂乱。暮春的芳香,枯草共木叶的,极细微的,略带苦味的暗香包围了这个寂静的午后,鸟鸣开始显得俏皮而灵气十足。是的,这个春天已经干渴的太久,整个世界都昏昏欲睡,缺乏应有的清新与激情,从灵魂深处渴望一场酣畅的洗礼。 我站在一棵绿意深浓的藤萝里,聆听布谷鸟单纯而热烈的招唤。不远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你脚印触摸过的土地,焦渴的土地,竟然因为你轻盈的触及而散发出迷人的色泽与芳醇,甚至有汩汩涓涓的溪流穿越心房的迷人声响。 时间,仿佛山间的雾气,在纷扬的雪地里弥散。仰望天际的云霞,我分辨不出季节与风物,苏珊,在这个干渴的春天里,竟然下起了暮雪,掩盖了你远去的脚步,正如你从未抵达一样。 我穿行在这座青绿与洁白交织的迷宫里,藤萝散落于洁白的地面,绿色的,垂涎欲滴的绿色,铺天盖地的涤荡着灰暗的野草。迷宫?是的,的确是。每个人都是一座迷宫,枝枝杈杈的遮掩下看不到前方的风景,而脚下的蔓草,又覆盖了每一个有意无意的陷阱。迷失,只是时间的事。 风从绿叶间吹出,带着绿色的香气。我并不喜欢这日光里流泄出的暧昧味道,却留恋这木叶间绵延不绝的苦涩香气。或许,所有的因果,都如这纵横交织的藤萝,杂草,枯叶,虬枝,虚实交陈,亦如这纷扬的,无际的雪野,存在与虚无与现实的缝隙里,或者梦醒与酣梦的午夜里。 有一点醉意朦胧的感觉,在簌簌的落雪里。苏珊,我只是喜欢这种微醉的感觉。半开的花,微醉的心,残局的故事,没有未来的童话,黑色的荒诞的人生幽默,都是我领略和感受过的,此际,我想我懂了,懂得了现实的缝隙里那长不大的,冰凉的梦幻,就如同我把柳絮幻做春雪的心情与稚气。 忽想起一阙词,苏珊,这是我一直喜欢的,陈与义的《临江仙》。这是陈在一次旧识聚首的心音。“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尽是豪英。长干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馀年似一梦,此身随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达三更。”苏珊,当我在矶村的《风居住的街道里》聆听二胡与钢琴的幽幽交融唱和时,总是如此的想起陈在月夜微醉时的寂寥。我想,苏珊,我是如此幸运的融入过寂寂的雪野,又默默的走向了另一条未知的山路,如同一个从未来过的局外人。 那琴声,那月光,那簌簌的雪,那些纷纷扬扬的心情,苏珊,你一定懂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