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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如上弦月
 
 
修改时间:[2013/10/24 08:12]    阅读次数:[577]    发表者:[起缘]
 

  天气突然特别凉快下来,一个人坐在热闹但是不吵闹的广场,任来来去去的人在身边穿梭,黑暗,像摸不到的影子,那么虚无却是那么真实的在眼前晃动。辗转一个星期的难眠状态,终于在今天的中午,我倒下了,才发现自己是个再强的人,也有倒下的一天,在倒下的那一刻,我才清醒的意识到,倒下来的时刻是最不用思考的时候,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远了。

  晚上一个人踏着单车,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沿着红梅路的方向吹风,又来到我最喜欢的小路,那里有最淳朴的乐团,有亲切的声音,以前经常走的这条小路,在上弦月的照耀下突然开始和我亲切起来,很久没有看月亮了,每次被引起注意的时候都是因为那圆圆的月亮,而今天看着这弯弯的月亮,却莫名的一个人感动起来。

   一个人悠悠的踩着车子的声音,两边慢慢倒退的树影,映着并不是很明朗的天空,树影成了天空最好的轮廓,才发觉,这条小路,最像家乡的小路,而这月亮最是家乡月亮的亲切。

   突然对自己自责起来,长久固执的坚持很多自以为是的事情,在一遍遍的发脾气后,发觉自己还是很难过,以为自己会对父亲的回忆再也写不出赞美的文字来,可是这凉快的风,还是吹醒了我心中难以诉说的疼,十一的时候,我回家了,父亲穿着还是很夏天的衣服,臃肿的双腿,挺着大大的肚子,头发白了大片,没有什么精神的坐在院子,看到我回来,他表示很高兴,赶紧拿出他等着我回家买的西瓜和石榴。

   可是我明显的心里不高兴了,很多次,我都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给他买了那么多衣服不穿,偏偏要在这个清冷的季节穿得这么单薄呢,于是,我又开始如一个怨妇一样的絮叨起来,爸,您没有衣服穿吗,为什么现在……父亲迟疑了一会,说到,很多裤子都穿不上了,我意会了,肝脏日益的衰竭让他的肚子已经腹水很久了,而他不听医生的劝告,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看到旁边的啤酒瓶子,我又觉得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还是忍着平日的脾气,想象一个被病魔摧残成这样的父亲,是有他的苦衷,很晚很晚,母亲从棉花地里回来,那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做了一桌子的饭,尽管我提醒过要早点回来,我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了。母亲对父亲的忽视一直这样,难道忘记了一个病人不该按时吃饭吗,为什么要多挣那几十块钱,而回来很晚又往棉花地里跑呢。

   我责怪母亲为了自己的事儿,长期以来的忽略父亲,作为一个病人吃饭的不准点,然后对父亲的喝酒事迹表示各种烦躁的 情绪,我以为我几个月不看他们,我的心情会平静些,可是我还是没法做到,父亲身体垮成这样,母亲是要承担责任的,母亲对父亲酗酒的不管不顾,对父亲赌博的事情不闻不问,于是变成了今日我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而父亲,显然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上没有为我们考虑……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他的身体吗。

   大姐二姐还是如往日一样劝我,让父亲喝酒喝死吧,不要管他了,可是,为什么不管他呢,我想我的良心里面永远过不了这一坎,我做不到对父亲的不闻不问,我做不到对他伤害自己不知能支撑多久的身体而不闻不问,我在走之前,给了母亲几百块钱,父亲看到后立刻并问我要,可我一想到他会利用这钱再去买酒,直接不理……

   回到学校后,我就劝自己不去想这些无力改变的事实,母亲也说了,让他喝下去吧,反正应该是拖不到今年的。

   我竭力的把自己当作一个不闻不问不关心的人,可是我仍旧没办法改变他是我父亲的事实,我还是没办法做到一点恨他的感觉,回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做错了,其实,我应该给父亲钱的,即使他拿着这钱买酒摧残他的身体,至少我尽到了我的孝心,可是,难道我是不想尽到我的孝心吗,我在孝心和生命之间迟疑。至少他没有拿他可以去买酒的钱拿来买了我喜欢的西瓜和石榴,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竟然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在这个时候不理解的父亲,我怎么就没有为父亲想想呢,也许,他是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宁愿快乐的活着,而他这辈子的最爱无非就是酒,还记得,他那次喝酒喝醉了的时候,捶胸顿足的对我们说到,什么都是假的,亲情是假的,唯独烟和酒是真的。

   我不知道父亲的心中倒是烟和酒对于他来说是珍贵的,还是我们,但是这么多年,我们困难的生活着,并且都长大了,至少他没有把我们任何一个人送给别人,至少他还是很努力的养活着我们,而让我们每个人是至少健康的生活着,那些吃过的苦,让我们比别人活得更坚强,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去计较他三番五次的将家里输得精光,即使他输了全世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因为那全世界是属于他和母亲打拼来的,只不过是他只是毁掉了,我们能够依靠父母的那么一丁点经济支柱呢,也许正是因为没有这些,我们才活得更坦然,那我为何还要因为这些事情来评判他的一生呢。

   明白这些事情后,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摘下那带着的眼镜,我只是在理解他自私的一面,却忘记了父亲对我们的爱,尽管那些被覆盖后少得可怜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冬天里面穿着棉袄,抱在手上的那只红薯,冒着的热气,让我觉得任何温暖都比不上这手心的温暖。

   在父亲还不多的日子里面,我还是难过着,学校里也有很多和父亲一样年龄的同事,领导,但是他们都精神十足的工作着,其实,父亲是最累的,也是最伟大的,在拖着我们六个长大,被生活的各种困倦着,还能坚强的活着,他比任何人都活得累,但是他还是那样坚强的活着,他比任何人都期望我们过得比他好,可是,父亲,您从来都不知道,我们都期望我们过得好的时候都有您的见证。也许您不明白,或者您觉得明白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可是我还是期望,拥有您的日子能够更长一些。

   都说父亲的爱像那十五的月亮,满满的照着自己的子女,我的父亲,就像那天空的上弦月,虽然不圆满,但是也努力的照亮着我们,或许那爱从来都不明显,但是却永远无可替代……

   我觉得我还是不能想象失去父亲的那一天,我开始祷告,期望,父亲在有限的日子里面活得更快乐一些,也祷告上帝,为善良劳累一生的父亲多些陪伴我们的时光,即使父亲很累了,我也期望那天空不明亮的月光。

   下次我回家的时候,一定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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