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又想起了苏珊,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眼前总是浮现她清纯的模样,她浅浅的酒窝和挂在嘴边甜甜的一笑。她的头发黄黄的,眼睛不大,但那眸子里却清盈盈的似水。初见她时,那分明是一株开在初春中的迎春花,瘦瘦弱弱的,却散发着清幽的香。 我开始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她是姑家邻居的女孩。 那一年,我15岁,她12岁。 后来,我到城里上高中去了,回家次数少了,姑家更是难得一去,有时去了,也见不着苏珊,但我的心里至此有了一个叫苏珊的女孩了。 考上大学那年,我向姑打听她的去向,姑说她家境不好,高中没上完就去南方打工去了。“可惜那么聪颖的一个女孩……。”姑说。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失落。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考取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就在苏珊打工的那所城市,突然就想,我会遇见她吗?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那天跟一帮同学玩,溜达在华灯闪烁的都市,路过一家酒店时,我们被一辆车吸引,很名贵的那种。突然从车上走下一位女子,极美艳的样子。她回眸婉尔一笑,与两个男的到酒店里去了,“苏珊”我心头一震,象极了的苏珊,只是更明艳、更楚楚动人了。我很想去打听一下,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上前,我看着她进去了,连那一抹最后的红色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那夜我转辗无眠,佛晓时我做了一个奇怪而可怕的梦。梦中的苏珊冷艳而凄绝,她一句话也不说,缓缓来到我的身边,又轻轻的似乎要飞去。我看见她那最后的一瞥,竟然是满眼含血,我一惊,去牵她的衣襟,她已不见,手里攥住的是一支白色翎羽。 我一惊,醒来,窗处是淡淡的月光,心绪极是不宁,突然极想去看一看苏珊。但我不能确定,昨夜见的就是苏珊。那几日,我一直很忧郁,我恨自己没有勇气去那家酒店问清她是不是苏珊,那个在我心中很美很美的苏珊。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电话铃骤然极响,是姑打来的,她说: “你还记得邻居家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吗?就在你上学的那座城市,她死了,被一个客人逼迫,从十三楼跳下去了……” 我怔在了那里,泪水已模糊了双眼。姑说,苏珊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父亲,是远方的舅舅过去处理事情,都是农民,你有文化,过去帮忙处理一下吧。 酒店早被封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帮着那位舅舅到公安局弄清事情真相,然后送他带苏珊的骨灰回家。 飞机起飞的瞬间,我的心轰然碎裂。昔日的美丽骤然变成今日的冰冷与凄凉,一株绚丽的迎春花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凋零在繁华的人世间了。 今夜,月光如水,我亦无眠,想念苏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