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又犯胃病了，胃痛，呕吐。前几年犯过胃病，吃点治胃病的药就好了，这一次很严重。她一直心疼花钱，怕晕车，从来没有去检查过胃痛的原因，这次她决定去城里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大妈担心错过了开往城里的车，早早地来到山脚下公路边等车。

　　汽车来了，大妈双手捂着胸口，佝偻着背上了车。

　　山路崎岖，汽车摇晃得十分厉害，乘客在车厢内东倒西歪。大妈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胸口，将头斜靠在座椅上，闭目，脸色煞白，强忍着胃痛和晕车带来的折磨。大约半小时后，车内“哇”的一声，大妈吐了一地，车厢内一股臭气。乘客都捂住鼻子，目光都转向了这位病态的大妈。大妈难为情地对大家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这吐了一地郎凯做？”售票员说。

　　大妈说：“我把打扫了”，说着便在兜里摸出了纸，蹲在地上将呕吐物一把一把地抓进车内的垃圾盒里。大妈吃力地蹲在地上打扫，售票员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厉声说：“你看你这一吐整得满车都是臭气，我这车也整得这么脏。你是哑巴吗？想吐又不说，明明前面放着方便袋，你不晓得用方便袋接着。你也不是小孩子，简直越老老越没得道理……”一位年长的大爷走到前面，劝阻售票员。“年轻人，人都会老的，再说她是病人，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呢？吐点东西在车内又影响了你什么生意呢？”售票员哑口无言，车厢内一下安静了。乘客都盯着大妈和那位泼辣的售票员，大妈仍然吃力地在地上打扫。售票员坐在了最前面的座位上，一直没有再向车厢内回过头。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继续前行，颠簸着，摇晃着。

　　作者：张盼（四川万源市铁矿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