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生命之美 每次回老家,看到奶奶生活的不便很心痛。奶奶总是摸索着打开柜子,找出留给我们的好吃的,摸索着塞进我们的手里,摸索着测探弟弟是不是长胖了,妹妹是不是长高了,摸索着穿衣、洗脸、吃饭、在院子里活动。尽管儿孙们都很孝顺,但一辈子要强的奶奶拒绝晚辈们的搀扶,总是坚持自理。我无法想象一个明眼人,突然坠入黑暗,必须依赖拐杖的无助与恐惧,更无法触摸一生特爱干净、整洁而又性强的奶奶内心的痛苦。她总是伫立在盛夏的门楼下,心系骄阳下劳作的儿子、媳妇,总是在冬阳普照的时候,坐在院子里数着日子,盘算着孙儿们放假回家的时间。这样的日子一天天从指端逝去,生动的美便蝴蝶般飞走,沉淀下来的都是从容与淡定。一种经过时间发酵后的醇厚之美充溢着生命本真。 终于,落尽寒梅,盼来新春。手术时机终于成熟。奶奶不顾年迈,一心想治好眼睛。在爸爸和叔叔的陪同下,踏上去十堰的列车,但是天不遂人愿,第一次手术以失败告终。奶奶的希望化为泡影。这时留在老家,已经开始走路的女儿,每天懂事的充当太太(曾祖母)的拐杖,陪说着稚嫩的话语,鹤发童颜,笑逐颜开,这或许是奶奶最快乐的时光。 第二次手术是省城专家义诊。但因种种原因,在上手术车后,仍没能进行手术。这次奶奶真有些绝望了,我们都很担心。 第三次的手术,我们都担心奶奶年纪大了,风险大。医生术前谈话同样很谨慎。但终于奶奶的坚持、诚恳和明理,感动了医生。手术很成功。消息迅速传遍所有亲朋好友,我们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奶奶终于实现了夙愿,结束了长达六年的“黑暗”生活。当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我的女儿,她的曾孙稚嫩的容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如今健康慈祥的奶奶每天快乐的生活,甚至让身边的人遗忘了她早已年过古稀。奶奶对生活的热爱、对光明的渴求和对信念的坚持,呈现的另一种优雅与恬静,绽放着深沉而极致的美丽,深深的震撼着我。 我沉思,人生苦短,未必有着大的不幸或幸福发生,不要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想这就是对生命的尊重。外表的美丽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渐渐黯淡,但不论岁月如何流逝,“愿你的生命中有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只因,流淌在生命里的美丽是永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