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白皮松

　　散文

　　熬制阿胶的狼溪河水，潺潺流淌。岸边，明代神宗特批购建的占地六十亩的皇家墓园耀眼辉煌。这是明代礼部尚书，太子少保兼东阁大学士于慎行的陵园。

　　走进墓园， 耀入眼帘的是那里经历四百多年风雨沧桑的通直的44株白皮松。通圆的树干，围经约有两米有余。干躯直向兰天，遮天蔽日。苍劲的枝叶，飘逸芳香，鸟儿在上面嬉戏歌唱。面对高大苍劲的古松，让我穿越四百多年的历史隧道，来到泱泱大国的大明年间。

　　那是明世宗年间的1545年的一天，一个幼小的生命在一个宦官家庭呱呱落地。作为知州的父亲望子长大成人后，谨慎诚实，认真行事，便起名为‘慎行’。孩子未辜负大人的期望，他懂事后，便似一位坚强的勇士，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并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走下去。1562年，17岁的于慎行便考入进士第，入翰林院授吉庶士，明嘉庆二年（1568）年，23岁中进士，后为修撰，辅政兼充日讲官。在明廷二十多年辅政间，先后任神宗（朱翊钧）及其子孙的三代老师。这位老师，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办事谨慎，慎重认真，深得朝野爱戴与器重。不久，官升为礼部尚书诏加为太子少保，兼东阁大学士。1579年，因与皇帝首辅张居正失和，于1579年称疾回故?，1582年被神宗重新召回京城重用辅政。1591年因病告老还乡。在家乡养病放闲的日子里，忙里取闲，似一个带伤的烈马，不服软地去专访，去考证，写史志，著卓文。他著有【谷城山馆文集】42卷、【谷城山馆诗集】20卷、【读史漫录】20卷等。主持编撰了【兖州府志】的文艺部分。

　　1607年被皇帝重启赴京重用，抱病工作的于慎行，身体一天不如一天，13天后，终因老疾过度，病逝京城。神宗朱翊钧含泪命批：在山东狼溪河畔购地六十亩，建筑太子少保东阁大学士于慎行的皇式墓园。他郑重强调：于慎行的病逝，是大明朝的一大损失，要按国葬标准处理其后事。他特别强调：在他的墓园，园林师一定要选好一级白皮松优质大苗，栽活栽好，这是关系到大明国江山社稷，万古长青的大事。于是，明代京都重臣，个个像背水一战的战士，摩拳擦掌，选带能工巧匠，带上心腹护卫，装上上等优质苗木白皮松，由明军护送其灵柩，乘上京杭大运河的官船，一路南下，直驶山东境内，登上鲁地，来不及拜谢夹道欢迎的当地官民，直奔恩师于慎行的家?东阿镇。在四面环山和潺潺流水的狼溪河岸，高规划，严要求地栽好百余株的白皮松苗木。与这同时，调遣的能工巧匠们，根据御旨，紧锣密鼓地兴土木，建陵园，给“于文定公”行了隆重的国葬。

　　泱泱的古老中国，长远的狼溪河岸，养育了东阿首个国家忠臣，帝王在河岸为他御植白皮松实属少见。

　　大明王朝主宰国事的276年中，先后更换帝王17位，平均每位在位16年。而于慎行教过的万历帝却极受朝野拥戴，主持朝政时间最长，在位达47年。

　　神宗与他的园林艺匠们，从狼溪河提来一桶一桶的水倒在一个一个的树穴内，一株株的白皮松幼苗被扶正行植地栽植在一个个的树穴里。于是，一天天，一年年白皮松喝着墓园管理人员打来的狼溪河水，长大长高。它们如一个个老寿星，经历过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见证着人间一个又一个人间苦难，终于又像一个个巨人似的维护者涵养着人们赖以生存的狼溪河。四百多年过去了，如今，渊源流长的狼溪河还是那么请，还是如此美，还是潺潺流。

　　现在，置身于万历神宗御批修建的于慎行墓园内，呈现于眼球的首先是一座占地十平方米，?约十米的圆形的于慎行坟茔。且不说莹前的甬道；不说两则所立的石俑、石马、石羊、石虎和华表；不说华表上部雕塑的望天吼如何形态逼真，如何惟妙惟肖，威武雄壮；也不说前门旁的两座高大石狮，如何雕刻逼真细腻，气势潇洒磅礴。更不讲前门外的两块石碑，明代东阿县令是怎样撰立的；更不谈东边石碑额书“恩光金镶”，如何大气犹在；西边石碑额书“崇溢春秋”，如何豪爽醒目；无须说墓前所建“帝锡玄卢”坊一座，刻有的万历御书“责难陈善”四字，怎样的刚劲无比；无须说石坊两旁立的十三石碑，每块前文均刻有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其中一块无字碑，含义如何。无须说园内“于文定公墓碑”，碑文的慎行弟子邢侗如何潇潇洒洒书写的。然而，傲然挺拔的明代栽植的白皮松，却是十分值得令我与观客游人驻足观容的。它们数百年不老，挺拔向上，不屈不挠的崛起精神，给人启迪，给人力量！

　　这座明代修建的皇家墓园，远远近近的人们称之为‘于林，’这名字是万历皇帝神宗朱翊?恩批的，还是黎民百姓给起的，至今，不得而知，仍是个谜。园内永长的白皮松，苍劲遮天，洁白的肢躯，不由让人想到历代那些洁身清白一尘不染的清官。然而，仅留有几十株白松的于林的称谓，却让人难以理解。或许，当初植松的原意是让代代的后人补栽成真正的自然森林，那么，除了园内的建筑物占地外，剩余的面积寥寥无几能行吗？可植树成林吗？令我百思难解，苦苦沉思……一晃，大明神宗执政47年辅政的恩师于慎行的清廉辅政、严于律己，沥血编著的形象呈现在我的脑海。他娓娓向大明三代帝王讲述治国安邦的理念与为人做事的标准在我耳边动听地响起，他那深夜抱病在暗淡的豆油灯下，冒着虚汗，忍着病痛，用毛笔洋洋洒洒地写着一卷又一卷的蝇头小楷的艰辛场面让我敬佩沉思……一幕一幕的场景，又令我双目一亮，于是，44株古老白皮松顿时高大起来，犹如一个个的坚强卫士，忠于职守地捍卫者华夏的一草一木与大好河山。我猛然感到，给拥有44株白皮松的墓园所起的‘于林’这个名字，起的好，好极了！十分妥帖，极其亲切。它的洁白无瑕可与一望无际的林子相媲美，它的纯净丰富的内涵资源、久远深沉的底?效应，把实实在在的自然森林远远地甩在了它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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