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的印象中,母亲很少有笑过,整天板起脸孔,对我们这些子女非常严肃。 那时,小小的我就会常常在猜测母亲为什么不笑。是不是因为被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困农村生活压制到毫无幸福感,还是因为我们几个任性调皮屁孩儿,常常使她烦心而闷闷不乐。 我真正看到母亲笑,是在我小时一次“奢侈”生日上,她的笑容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至今让我记忆如新…… 那是在我十一岁的那年,我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生麻点,经常头痛发凉,食欲不振,面黄肌瘦。经村医和乡医诊治过后,病情却毫没进展,并且麻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全家人急得团团转! 一个凉风**的上午,家里出现一位身穿大白�,头带纸帽装扮古怪的中年妇女,是爷爷请来的圣婆。因为当时爷爷和村里一部分老人都认为我中了邪。需得请一位得道高深圣人来作法化解,方能镇压住我身上的病。 由是家里把好食美味东西都用来招请圣婆,丰盛一顿后。圣婆才向爷爷要了我姓名及生辰八字,然后在我的床边点上香,烧元宝。装神扮鬼一番拔弄后,圣婆告诉爷爷,说了我中了蛇神鬼魂,需得卖给石洞神仙做儿子,才能化去身上的邪气。圣婆要求家人把我关在一个山洞里,不得离开半步,并且要在山洞前日夜烧香,才能感动到石洞神仙,才能得到它的搭救,直到我过完生日才可以接回家。 尽管当父母极力阻止把我关进山洞里是个迷信的做法,但还是拗不过当时强权的爷爷。父母还是受尽委屈最终把我送进屋后山的一个大山洞里,由母亲日夜照管。 那山洞昏暗潮湿,母亲怕我会受湿,影响病情。把家里一个块门板偷偷拆下来,用砖石作堑为我支起一张木床,为了防蛇鼠的入侵,用铁盆在我旁边生起一堆火,白天为送饭担水,晚上就睡在我旁边另一块木板上。守候着我,鼓励着我!那时,火光下,母亲严肃的脸孔更多了一挂悲伤。 母亲彻底改变爷爷和村里那些老顽固老人迷信思想,是源于一次母亲违背圣婆的圣意,把我背到镇上治病的经历。 那是在一个阴冷的早上,母亲醒来后,发现我脸色苍白,全身发冷颤抖。当时母亲心急如焦,已不顾上向家里汇报,违背圣婆的圣婆,背起我就往镇上方向奔去,为了掩人耳目,怕遇见村人的阻拦,她就绕过村道,翻过一座大山。一路上,山路崎岖,母亲哭哭啼啼地对我嚷:“儿,我的儿啊!你可要坚持着啊。”可我早已不省人事,躺在母亲的身上,只觉得一路颠波不堪。 当母亲徒步两小时后,才把我送到医院。经医生一检查,立即被推进急诊室。医生不忘回头把母亲责备一顿:“孩子,较前是得了麻诊病,为何不早点送过来?今天突起的发烧发冷,偌不来得及时,会有生命危险啊!”母亲听后心一颤动,顿时热泪满眶。 父亲和爷爷得知我和母亲从山洞里失踪的消息后,非常着急,便集合村人到处寻找,几个钟头末果,都伤心极了。村里便有一些老人纷纷断定,说我们被什么山洞神仙带走,得道升仙了。一时间村里风言四起! 直到父亲在镇上医院找到我和母亲时,我们已经在医院里打吊针治疗在两天两夜了,我病情已好转了,面色开始红润起来,麻点已奇迹般地消失了。爷爷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非常振奋,并向村里宣告那些所谓的圣婆是个迷信的东西。 就在我出院前的一天,碰巧是我的生日。母亲觉得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我的第二次生命的重生。生日想隆重些并与众不同,便吩咐父亲上街买了一个大蛋糕,为我做一次洋人式的生日。晚上,母亲关上了灯,点上烛光。是我印象中最“奢侈”的一次生日。平生第一次吃到香甜的蛋糕。当我许完愿,准备吹烛光时,我惊讶发现烛火下的母亲温柔似水,往日严肃的脸孔渐渐展开了,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挂在脸上,母亲那微笑格外动人,是我病康复后幸福的笑,是我平生第一看到母亲真正发息内心的笑。那一笑就这样定格在我内心的深处…… 后来,一条崭新的公路筑进村里,给村里带来了生机与活力,村人与外面世界有了更多的接触,封建迷信的东西也渐渐在村里消失了。然而母亲却老了,每当我与母亲提起时,母亲已记不得当年那时事情来了。 后来我到了大城市工作,远离了母亲,但我会常常借着异乡那轮明月思念着故乡,思念母亲那些烛光里的微笑,心中便有了更多的感动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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