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元月插队的第一夜晚,是在泥屋的小粉房里度过的。泥屋虽没有窗户,但在靠屋顶处有个碗口大的通风洞口。我们三个挤在一个大床,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大棉袄也压在上面,一天的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想,清晨起来,眼前的一幕把我们惊呆了,泥屋里到处是雪,就连我们的被子也被雪花淹没了,变成了一床厚厚的白雪被,看着这床上天恩赐的白雪被,我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玩了,也太美了。起来穿上棉衣,去穿鞋时,鞋被冻住了,墨水瓶冻住了,连钢笔里的墨水也被冻住了,怎么也画不出字来,毛巾冻住了,脸盆里的水结成了厚冰,泥屋里充满了用力的哎呦声,和咯咯的笑声。 油灯是我们夜晚的最大宝贝,有看书的、写信的、没人闲着,墨水瓶制成的油灯,灯光太小,大家紧围着它,微弱的灯光伴着我们的学*、烦恼和笑声直到深夜。一个月几分钱的油很快就用完了,怎么办?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旁边的牛棚里却跳耀着火光,传来了老牛的鼾声。走,去牛棚里“借一点”油吧!用借字的面纱掩盖了“偷”字得罪恶,成了安抚心灵的良药,行动的助力,我们蹑手蹑脚地进了牛棚,见没人,很快的到了油灯的油,便又悄悄的回到了小泥屋,顿时一片成功得意的笑声,洋溢在泥屋昏暗的夜色中。 第二年队长给我们几个盖了间新的泥屋,里面分成三间,我和***年长住东屋,她们三个住西屋,中间是堂屋(客厅)。泥屋可谓是泥字当头,一切以泥为主的了。泥屋顾名思义,是用泥制成的土坯盖成的,屋内用土坯做床,上面铺上高粱杆当床板,写字台是用土坯砌成,上面写字,下面掏个洞,放些小东西,在泥窗上我整齐地放满一排书这便是我的书架。放粮食的大小泥罐也放在屋里。三间房用高粱杆隔成,房间里只有两件木制品,一张八仙桌和一架木制纺车。这张地主留下的全村唯一的八仙桌,可谓风光,村里人家办喜事或一些重大“庆典”时便会来借我们的八仙桌,这也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喜事办完,当八仙桌抬回泥屋时,上面总要放些糖果、花生、油条之类的东西,看着这些东西,便是我们偷着乐的时候了。 每当我坐在草敦子上,伴着嗡嗡的纺车声,一手摇车、一手拉线时,一种满意的微笑溢于言表。 920也是在这间泥屋里实验成功的,那天县科委来庆贺、拍照时,大家都笑了,这是成功的笑声、自信的笑声,这种泥屋的笑,声将会伴我一身,去迎接困难、战胜困难,人生将会随着笑声更加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