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弃: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记忆里只剩下一棵温暖的大树和一个明媚如同阳光一样的女孩。
我叫杨琦,就连我自己也不知晓我为什么姓杨,因为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孤儿院对我来说,应该是盛满我所有的童年的样子,却恰恰很多时候,我又觉得孤儿院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不是因为某个小孩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心计;只是这般虚假,让我内心所居住的那个天使极其厌恶。
在这个孤儿院里,我有两个常陪我的伙伴,一个最亲的是院长妈妈,温暖而贴心。另一个是院里的那棵会开花的大树,虽叫不上名字,但是我知道,它对我从来都是真诚的,不像是某个会说假话的人,或许这也是植物的好处吧。每次我喜欢爬到这个树上睡觉,喜欢躺在树上看风景,每次它都静静的陪着我,像是我心中那个我等了许久的天使。
苏溪陌:什么时候就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呢?好像是一抬头就看见她只是静静的躺大树上,如同她自己一样静静的看着蓝天以及白云。
那天的城没有丝毫的雾气,甚至空气中还夹杂着丝丝微风,像是上天在眷顾谁一样。街道旁的树也开着这个季节应有的花色,几朵花瓣就停留在我的脚步前,让自己怎么也不忍心就这样匆匆的踏过。
也就在这时看见了那个躺在大树上静静的看风景的女孩,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瘦弱的女孩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树,也不知道她是否睡着,是否在做着和这时风景一样的美梦。
阿弃:那天,我对那个女孩说,我叫阿弃。
彼时我正躺在大树上,却不是孤儿院那颗。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洒到身上有种懒懒的味道。本是很惬意的事,但还是想起在孤儿院的那一幕。
“阿琦,阿琦,你在哪里?”听到这声音,我知道是院长妈妈又在叫我。听上去似乎挺急的,我也立刻跑去院长妈妈那里。
“院长妈妈,找阿弃什么事?”
“阿琦,来孩子,有户人家愿意收养你,并且愿意帮你治好你的心脏病,你想去他们家吗?” 院长妈妈多少流露出一些不舍。
甚至连妈妈的话都没听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虽然院长妈妈一直在劝我,我不听,拔腿就跑。
街道旁也有像孤儿院那样会开花的树,也许是废了很大的力气,躺在大树上好像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我只是静静的躺着,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和树下广阔的土地,但我想要下去的时候,那女孩叫住了我。
“你怎么了吗?”语气中夹带这关怀,我愣住了。
自小我受到的都是冷眼和嘲讽,除了院长妈妈,沒有一个人会对我表示关心,更别说是来自陌生人的安慰了,或许现在连院长妈妈都要消失在我的生活。可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一丝的虚伪和矫情,只是一句“你怎么了”都足够让你感动。
我想,我可能真的遇到了一朵会开花的树了,或许是这颗会开花的树给我带来我心目中的那个天使。特别好看的头发,夹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像一个天使,眼睛很清澈,没有一丝的杂质,嘴角微微上扬。亲切,让我倍感温暖。
“我叫苏溪陌,你呢。”她见我坐了起来,她也慢慢的爬上树。
也许是沒有跟别人这样真实地交流过,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仔细的端详了这个女孩,她好像在确定了她的友好和善良之后,我胆怯的说出几个字:“杨琦。阿弃。”说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说的有多轻声,自己都听不清楚,在我有些懊恼的时候,她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说:“阿弃?哪个字?”
“遗弃的弃。”
“阿弃阿弃,这名不好听。”
沉默了许久,我才道:“因为我是孤儿,是被遗弃的孩子,是没人要的孩子。”
她只是皱了皱眉,脸上马上有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坚定的道:“阿弃,我们做好朋友吧。以后你就不会是一个孤儿了,因为从今以后你就有了我。”
苏溪陌:你生活中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尽管是最简单最老套的相逢也足够让你们相濡以沫。
我唠唠叨叨地说了我生活中的奇闻趣事,想告诉她生活不该如此,她也不该叫阿弃。我们在那棵树上了聊了好久,直到阳光不再有的时候,直到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一开始是我一直说,她就静静的听着,偶尔也会被我逗乐,也会发出风铃般的笑声。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讲这么多话;原来每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我们聊的很开心,甚至忘了时间,当道别的时候,我们都有些不舍,约定下次再见面,这座城的这棵开花的树。
阿弃:她说,她要保护你一辈子。可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在一次次的聊天中,我们互相了解到了彼此的种种。于是我们像大人一样结拜了,由于她比我大一岁,所以我叫她为姐姐。
在我的印象中,姐姐是一个热情、善良而又不乏小调皮的女孩。她好像从来都不哭,每次见面,都是以她灿烂的笑脸示人,而且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那天,我见到她第一次哭,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靠着我的肩膀默默的哭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我只是陪她一起哭泣。
我渐渐的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会被眼前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影响了。她开心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高兴;她伤心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难过。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我们早已联系在一起。
而如今,我深切的感到生命正在不知不觉中从我身边流逝,我的病情在一天天加重,且病发的频率一次比一次短。
姐姐的眼睛总是肿肿的,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顶着一双兔子眼来探望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问她怎麽了。她讲了一个世界上最烂的借口----风吹的,有沙子迷了眼睛。我没有去戳穿她,我好像从姐姐身上学到了什么东西,只是绽放了一个最灿烂的微笑,道:“姐姐,我没事的。下次来你应该带个墨镜,免得又被风吹进了沙子。”她一下子就被我逗笑了。
或许有些东西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你就会倍感珍惜,你会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去珍惜。我躺在床上,面对周围的白色,甚至会有恐惧,我害怕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姐姐,再也体会不到那棵会开花的树的温暖怀抱,再也看不大树上的美好风景。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真剩下一棵温暖的大树和一个明媚如阳光一样的女孩。我突然发觉我很放心不下这个女孩,她外冷内热,对陌生人冷漠,对熟人却很热情很温暖。她故作坚强,天大的事发生,她都不会告诉别人,不让他们担心。或许她才是最需要照顾的那个人。
若是我真的因病逝去了,请将我火葬,把骨灰洒向大海,让它随风飘散,投入大海的怀抱。既然我生前不能得到拥抱大海的自由,那么至少让我走后能够实现愿望。
或许我真的会永远闭上眼睛了,或许那些曾经熟悉的脸庞会在记忆深处血肉模糊,那些那曾经熟悉的声音会在脑海尽头粉身碎骨,终于的终于,我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可是,你天使般清澈的眼睛,你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朵会开花的树,终究会在那一刻,定格!
苏溪陌:你的生命被流放,寻不到回来的方向,为你种下一棵树,去守护你虔诚的愿望,愿还你一个奇迹,梧桐树上,免你四处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by 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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