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初秋的雨,在静静地下着,自由自在地下着,无关风的惊扰。淅淅沥沥的雨声,是那样的清脆、空灵,我感觉这就是夜幕的心跳;确切地说,是万籁的呢喃。情不自禁把手伸出窗外,试图去触摸它的脉搏,可又马上收了回来,我不忍打扰,怕乱了那有节奏的韵律。此时此刻,甘愿做个旁观者,用心灵去聆听雨声,用文字去释然心情。 假如,人的情绪溢满,也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地倾泻,无需谁来安慰,无需谁来讥讽,也无需谁来幸灾乐祸,更不用赊来纸巾的爱怜,这样的排压是否能彻底清除心头的沉杂。或许人在痛楚的时候,总希望有人在陪着、分担,转移心情的那一缕雾霾,这已成了一种*惯。人的思维永远就是这样,一份深深浅浅的念想,在矛盾之中辗转。 在秋的风口,那一日,匆匆与秋色相遇,失之交臂,擦肩而过,梦遗廊桥;那一秒,回眸一笑,相对无语,心有灵犀。我在问自己,在下一个转身,同样在风动云起的秋天里,是否还会捕捉到似曾相识的余光?在秋的月光里,我继续撰写周遭的落叶纷飞,空园白露,秋锁梧桐的清冷,用文字去糅合秋天的凄美,彰显秋天的无私奉献。 我恋春的繁花似锦,夏的热情洋溢,但我更憧憬秋的厚实无华、宽容不自大。春天,你满脸春风的来了,我接纳了;夏天,你炙烤着我的思想,我没拒绝;秋天,你丢下的承诺,我唯慌唯恐地守候,因为秋天本就是成熟与老辣的象征,我期待收获的喜悦。 当“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时”,谁都会伤感地问:“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融合意境来回答,谁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是风的追求也好,树的不挽留也罢,叶子注定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像江上漂浮的浮萍,随波流浪,说不定哪天会被暗礁乱石撕得枝离叶碎。 这不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人的意识就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环境的折腾;就像是一面镜子,它哭你也会不由自主地被牵制着难受。所以,在这个时候,学会让自己沉淀烟雨,去直面心中的秋之主题——闲云野鹤,就会不知不觉地再次涵泳在布满皱纹的平静之中。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跳波自相渐,白鹭惊复下”。这是田园诗人王维笔下的因秋雨而急旋的河流,以静写动,以动带静,突出他远离政治,追求宁静而安逸,超然物外的生活写照。我远远不及他的文笔飞扬、意境旷世,但我内心深处只想求得一点共鸣,那就是一份宁静平和、怡然自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里抒发的又何止是李煜的儿女之情绵绵长?抛开这首词的写作背景,单单喜欢这首词的意境,“西楼,弯月,梧桐,深院”,在他的的笔墨纸砚里被素描成了一幅繁华落尽的秋之画卷,虽然有些寂寥,但清冷得让人想起王士祯的一人独钓一江秋的超然。我把这首词视为我的知己,我听得懂她的呓语,她体会得透我的踽踽前行。 秋的心事就是一个“愁”字,愁出了宋唐明清多少文豪悱恻缠绵的相思离情,才有了如今笔力不凡的壮美诗篇;也愁出了当代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哀哀情怀,那篇篇犹如行云走水,情洒江边垂柳的优美散文才会层出不穷。 我爱秋天。秋天来了,坦然;去了,泰然。正如爱了,皆好;散了,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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