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打来电话说这个月要结婚的,要我推掉所有事,大家聚聚。 放下电话,不自觉的我想起了辉,辉和琳都是我的初中同学。最初的时候我和琳同桌的,后来被我最好的哥们辉用一个月早餐换了去。我常说“辉,看上这样这样母老虎,你有的受了”每每这时,辉总会把早餐一股脑摔在桌子上,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扬长而去。我知道,全世界的看法终究左右不了辉的! 辉是极其执拗而脾气火爆的人,脸上永远挂着落拓的笑。只有在琳的面前我会看见他乖巧的像个小鹿,在年迈的国文老师面前,辉经常会为琳剥个鸡蛋,或者为琳精心的写写作业。一个月后,我看见辉和琳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十指相牵,我想,这个平时风风火火的丫头,终于有了归宿。而辉也终于将脸上落拓的笑转变成了孩子般不谙世事的笑! 该不该把琳要结婚的消息通知辉?想到这里我开始踌躇,电话在手心里握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拨出电话。 “辉,最近好吗?琳要结婚了,要不这个月咱们一起去吧”我把这样一条看似不经意的短信息发给了辉 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一分钟。五分钟……终于在十五分钟时,我看见了辉的回信“好吧!我曾答应琳婚礼那天我一定在,哪怕主角不是我” 我无法看见屏幕另一端辉现在的表情,也许这件事我该瞒着你,可是终究你会知道,辉,我只是希望你所有的哀怨,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关于和琳的曾经,在你亲眼看见琳穿上婚纱的那天,突然释然。 终于到了琳结婚的那天,我早早来到辉的家里,房门紧锁。透过门缝我看见琳被撕得残缺不全的照片,我开始不安,拿起电话拼命地打给辉,始终没人接。或许,辉真的需要静一静吧!我驾车一个人孤单的朝琳的婚礼现场驶去! 半小时后,我接到辉的信息“对不起,我怕我会哭出来!你要替着我看完她的幸福,回来要告诉我”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狠狠地揪在一起!狠狠的疼。 婚礼的现场,极尽奢华。停车场居然像国际车展一样,大厅里,我见到许久许久未曾碰面的老同学,时间终于带走了那些执拗天真的孩子们,我们相拥而泣,我们频频举杯。我想,若是六年前,这样的聚会必然会有人想起辉,想起那个曾经用生命保护今天的新娘的人。我猜,每个人都想到辉了。只是他们在人海的冲击中变得圆滑,他们懂,此时此刻,辉是不该被想起的。 台上的司仪竭尽全力活跃着现场的气氛,我看见琳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人群中笑着,接受着幸福的洗礼。 这个场景像极了那年我们初中的毕业聚会,年老的班主任要每个人说出自己的心愿,那一天,辉站在台上,也是这么拉着琳的手。流着泪大声喊“琳,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要给你全世界的幸福。等你老了,我就一口口喂给你吃东西,等你动不了的时候,我就推着你一起看日出日落”后来的我们居然在台下哭成了一片,是啊,那些来得及或者来不及说出的爱恋,过了今天,终究是会被记忆所尘封的。琳,你可曾记得那天你笑的比现在更幸福的?你可曾记得那天的辉是用何等坚定的手拉着你? 毕业那天,我们各奔东西,值得欣慰的是辉和琳去了同一所城市,这是他们中考落榜后的劫后余生,只是在后来的日子,我经常会收到辉的绝望,高一那年,辉说琳剪掉了他最爱的长发,用短裙代替了以前的牛仔裤。高二那年辉说琳总是抱怨他赚钱太少,连个小户型都买不起。高三那年,辉说琳开始使用大把大把使用不明来由的昂贵化妆品,为这他们总是吵。高考结束,辉哭着跟我说“琳,不要我了” 婚礼结束,我们与琳一一作别,在琳转身进了车里的瞬间,劳斯莱斯巨大的马力卷起了阵阵尘土,他们侵蚀着我的眼睛。琳,是否也侵蚀了你原本纯白的爱恋。 回到家里,远远地我看见辉等在我的家门口。满地的烟头。 “怎么样?她好吗?”辉像一个孩子般焦急的等着我的回答。 “好,一切都好,新郎年轻能干,很稳重” “哦,那就好”辉阴霾的脸上终于居然现出一丝兴奋。 我未曾说新郎是个老头子,我也未曾说现场极尽奢华的场面。我生怕刺疼辉弱弱的心灵。 辉还想问我些什么的,我实在不敢看着辉,迅速转过身,那一刻,我落泪了…… 后记:辉,愿你人生的下个路口,一切平安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