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持续的高温,炙烤着城市的每个角角落落,潮湿闷热的气息憋的人出口气都不利索,当人们抱怨这该死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温度一年比一年高时,从小生长在农村老家的我,记起了爷爷的一句话,这是老天爷要赏给人一顿饱饭吃呢!用不了几天,就又到了麦秋时节了。 我家后院有棵椿树,记得小时候,奶奶告诉我,椿树开花的时候,麦子就熟了。 人,就是那么怪,曾经的麦秋多累人啊!十几天的功夫,能耗掉你几斤膘,但麦秋一到,人们还是多了几分兴奋,多了几分喜悦,因为展现给你的毕竟是丰收的景象。累归累,当你看到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色麦浪,你就会陶醉在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 我的老家是在冀东大平原。六月的骄阳,火辣辣的。麦熟一晌,转眼间,随着阵阵扑鼻的悠悠麦香,一个金灿灿的麦秋时节,伴着快乐与繁忙的脚步来临了。在我们乡下,拔麦子或割麦子。是整个麦秋时节最累的活。每天凌晨三四点,天还没亮,大人们便带着头天晚上磨好的镰刀和准备好的帆布手套,匆匆下地了。人们都想趁太阳还没露头,图个凉快,抢时间,拿速度。在那段缀满汗珠的日子里,人的精神反倒是爽快与达观。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生活起来有滋有味。 当然,无论是拔麦子还是割麦子,毕竟是个过程。分享收获的喜悦才是人们的最终愿望。当一捆捆饱满的“麦个子”运进场里,便开始了紧张有序的轧麦头,晾晒,脱粒,扬场等一系列收仓入库的工作。人们顶着大晾帽,人在土里,土糊脸上,在完成了麦秸与麦穗的分离————铡麦头工作后,那些麦秸根被清理到一边。而那些麦头则被铺在硕大的场上,不停地有人用三股叉或五股叉翻动着,借助着骄阳的暴晒后,便开始了脱粒的程序,依稀记得,起初是用碌碡碾轧,那是很原始的做工,辛勤劳作的马们或驴们心甘情愿地带上捂眼,一圈一圈地走在无休止的旋转中。后来有了隆隆作响的脱粒机。人们将打烂碾扁,白亮亮,滑溜溜的麦秸踩实,码成垛,以备来年的牲畜饲料或打土坯用。 把脱落的麦粒与麦壳汇集成堆后,最有韵味,最为优美的扬场工作便开始了。扬场的活大多是那些大婶或大嫂之类的二三十岁的女人们。她们用长柄木锨,一锨一锨地铲起麦粒混全物,抛向空中,根据风向及时地调整扬撒的角度,形成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让吹来的风将麦壳带走。落下的是颗颗饱满沉甸的麦粒。也许这是她们最开心的时刻,她们赤裸着健壮有力的手臂,不时地扬起挂满汗珠通红透亮的笑脸,沐浴在金灿灿的麦雨中,给麦秋增添了无尽的情致与乐道。 当然,我们这些小孩子在麦秋中也充当了不可或缺的小角色。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帮大人背麦子或拾麦穗。当然这是由学校统一组织的。上百亩的地块,经几个班的小学生,按条逐垄地走上一遍,就能保证了颗粒归仓。我们的那种认真劲儿,来自于“从小爱劳动”的品德素质教育和刚学不久就会背的“锄禾日当午”的启迪。 麦秋大忙时节,主要劳力要三班倒,妇女每天晚上也要加班到深夜十一,二点钟,我们这帮孩子自然也随大人们一同到场上去。女孩们大都静静地随妈妈,奶奶们围在大大的麦根堆前,一把一把地扯着麦秸根,挑捡着收割时遗落的麦穗,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说话儿。而我们这帮秃小子们不甘寂寞地爬到高高的麦秸垛上,滑上滑下,玩游戏,藏猫猫,连同朗朗的笑声,从蓬松,光滑的垛上滚上滚下。在麦秸垛中掏洞是最有意思的。不用担心会塌下来。麦秸韧性好,相互咬的很结实,掏出的空间足可以装下几个小孩子。玩累了干脆睡在里面。收工回家了,急得大人四处乱找,直到大人把我们从里面掏出来,我们还迷迷糊糊地磕睡着。 眼下,“麦秋”似乎已成了概念,全被机械代劳了,甚至连机械声还未听到,金黄的麦粒就已装进麻袋,储入粮仓。麦秋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没有了麦子撑手的快感,更找不到拔麦或割麦的感觉,这似乎不是人们所关注的,时下的人们关注的是健康,是楼房,是汽车……(原创文字行者轻松) 行者轻松:姓名李洪波原创写手,供职于中艺文化传媒公司。作品见于《京华时报》《新京报》等报刊纸媒。本文为行者轻松原创,版权为个人所有。任何不署名的转载和未告知本人的出版均视为侵权!纸媒刊载,敬请告知本人。qq:8234662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