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 梅香觉得很难受很难受,脖子像被什么死死掐住了似的,她想呼喊想挣扎,可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不能,身体向着黑暗的深渊里飞速下坠。她睁不开眼睛也不敢睁开,她想自己或许进入了地狱,周围都是恐怖的声音和狰狞的面孔。 她害怕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 昱宏呢?她要找他,她不能死,一股很强列很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生出一股可怕的力量,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尽所有的力量挣扎着游向海岸。 她终于可以呼吸了,能够呼吸真好,她觉得死神慢慢地慢慢地退却,黑暗慢慢地慢慢地散去,遥远处露出一线淡淡的光,尽管她够不着,可她还是不断的努力着努力着。 耳边好吵好吵,这是哪啊?我在哪啊?梅香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个究竟。可眼皮好重好重,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 吵杂的声音慢慢小了,远了,只剩下细细的抽泣声。 是妈妈,是妈妈在哭,自梅香懂事以来可没听见妈妈哭过呀! “梅香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孩子啊!你吓死妈妈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呀?这是哪啊?我怎么会在这啊?”梅香很想抬起手帮妈妈擦擦眼泪,可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一点儿也不听使唤。 “这是医院啊!你出车祸了,你都不记得了吗?难不成脑子也摔坏了?”妈妈有点慌乱的摸了摸梅香的头。 “车祸?”梅香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 她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昱宏说他老家的杜鹃花开了,漫山遍野的,像铺了红色的地毯,说她看了一定会很喜欢。 他们玩得很开心,她采了很多杜鹃花,还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说回来要放微博上晒给大家看。 他还带他去了他奶奶家,他一直说要带他去看他奶奶,可她一直犹豫着没答应。 她想,或许他带她看杜鹃花是次要的,想带她见他奶奶才是主要的,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他的家乡很美,山清水秀,像世外桃源似的,她想等他们老了回那去养老那是挺好的! 她觉得他长得跟他奶奶一点儿也不像,他奶奶那么瘦小,他却那么高大,五官眉目也不怎么像。 他奶奶说昱宏不像爷爷家这边的人,倒像他姥爷家那边的人,特别像他舅舅。 奶奶很慈祥,一直笑着问这问那,还告诉她很多昱宏小时候的事,吃饭时一直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好像怕她不敢自己夹菜吃似的。 昱宏告诉梅香,说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新加坡开餐馆,他是跟奶奶一起长大的。爸妈一直想接奶奶过去,可奶奶不愿意,他不放心奶奶一个人留在老家,所以就留下来陪奶奶。 梅香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同学都说要为她庆贺生日,后来就一起去了她爸爸的酒楼。 梅香很少去爸爸的酒楼,她一直不喜欢那种吵杂的地方,就是在那她第一次见到昱宏。 到快开饭时梅香才想起忘了定生日蛋糕,可去了周围好几家蛋糕店问了都说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赶出那么大的蛋糕给她,把她给急得团团转。后来爸爸说他有个新来不久的厨师自告奋勇说会做蛋糕,可以帮她赶做一个。就那样她认识了这个会做蛋糕的大帅哥厨师,并一直忘不了他做的那个很特别很可口的美味蛋糕。 暑假的时候很多要好的同学都去打暑期工了,梅香很无聊,也想找份工磨练一下,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踏入社会。爸爸就她这么个女儿,当然希望以后女儿能接手经营酒楼,所以软硬兼施之下让她不得不嘟着嘴巴到酒楼做了个收银员。 从昱宏奶奶家回来,他们一路哼歌一路欢笑,她拿掉了自己的头盔,也摘掉了他的,她说乡村的路没交警这样子舒服,她踩着摩托车的踏脚站起来。远山近郊的美景衬托之下,风扬起了她的长发,扬起来她漂亮的长裙,还有,她手中高高举起的两大把杜鹃花久不久就有些花瓣被风吹掉,飘飘洒洒的在身后飞舞,那画面绝美。 从乡村小路转弯要上大马路的时候,一辆大卡车飞驰而来,他们来不及刹车来不及躲闪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跟着脱了手的杜鹃花一样飞了起来。 “妈妈,妈妈,昱宏呢?他怎么了,他在哪呀?”从回忆中醒来的梅香摇晃着她妈妈的手着急的问。 “傻孩子,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人把她妈妈拉开,刚才她就把你活活掐死了,他奶奶因为听说你们出了车祸急得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你们不可能的了,别想他了,忘了吧!” “不,我要见他。” “他不会见你的了,见了也没用,他进院第二天就醒了,可失忆了,一条腿也瘸了,他完全不认识你了。你昏迷了七天了,医生说你如果醒来就没什么事,如果醒不来就……,我们曾经去找过他,希望他能把你唤醒,可……,唉!忘了吧!孩子。” 梅香无语,望向窗外,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