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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
 
 
修改时间:[2012/08/28 09:00]    阅读次数:[685]    发表者:[起缘]
 

  我是火照之路上的一株妖花,人们喜欢叫我彼岸花或者是曼珠沙华。

  火照之路的名谓来自我们妖花一族,我们成片成片的开在忘川河两畔,盛开时像鲜血一样的颜色,铺在忘川河的两侧。

  火照之路又名为幽魂道。

  从人间死去的人的幽魂赶赴冥殿,首先要经过我们妖花一族横隔出来的小径,曲曲折折的的一片火红色,刺目的红色照耀中,仿佛他们的脚步遍布生血。惨漠的诉说着种种世间无奈。经过了我面前,穿过横隔的小径,是幽魂,都要到河畔坐船渡过忘川河,才能到达彼岸的冥殿。

  每日,潮汐时分便是渡河的高峰时刻,数不清的孤魂在引魂者的带领下,蜂拥的向着忘川河压去。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多的表情,而我,始终都只能带着血红照耀着他们阴惨的面庞。

  他们每个,都有一段故事,演绎的舞台,便是在人间。

  妖花一族、自古称作彼岸花,花开彼岸、叶落终见花、花开叶不现。在人间有着凄艳绝伦的传说,我们却在忘川河畔,静静的伫立了数万年,中日枯寂的生活、千年叶出、千年叶逝。最美的一面,永远都不会浮现。

  我问长者,为何花叶不得见?

  长者神往的述说,因为这是曼珠沙华的宿命。曼珠为叶、沙华为花。花叶不相见,这是宿命,也是幸福。脸上显露出了肃穆,更多的是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我深深地厌恶着这枯寂的生活,我不想没有朝阳,没有迟暮,我向往孤魂口中所说的碧穹涛天。我终日祈祷,尽管在族群的妖花中逐渐的被孤立,我还是在默默的祷告着。

  我已经枯寂的生活在这片天地中数万年了,没有朝夕,没有迟暮。有的只是头顶上灰黑色的压迫。

  我不知道苍穹是什么,但是我们都很向往人类世界的苍穹明日,以及那长者口中的七情六欲。

  我不甘、我是一朵妖花。花再美,少了绿叶的陪衬,总觉孤单枯寂。

  几万年的时光陶染、使我生出了对人界的向往,我不甘心做一朵花,没有叶子的妖花。打破这宿命使然的,却是要化作人身,到人间经历一回。

  我被笑作痴妄、渐渐的被当成笑言传尽冥界。

  终于,闻言的地藏王来到了我的身边,拂袖问道。你想到人界?我点头称是,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人、畜、鬼、仙、妖、佛六道无常。唯人道多悲、多愤、多欲、多情爱。七情六欲尝尽、终来终是苦果自尝。地藏王凝视着我,目光凝重而飘忽。

  七情六欲,为情爱之欲苦果甚重。

  七情六欲,皆为人道。我甘愿历练,请地藏王成全。

  地藏王深深的看着我,我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叫做怜悯的眼神。

  人间。黄家庄。

  厉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小丫头裳儿急急的嚷着,生了,生了,三夫人生了,是个女孩。

  我盯着这个绚烂多姿的世界,明亮的七彩亮光晃的炫目。我被人抱着让一个虚弱的女子看,女子看起来很虚弱,但是目光中尽是怜爱。我知道,这就是辛苦把我生出来的娘亲,那目光是我不曾体味过的,足以使我融化。

  一声重重的叹息打破了这个静谧的温馨氛围。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叹息过后,嘱咐叫做裳儿的丫鬟照顾好母亲,便走出了后院。

  床上虚弱怜爱的母亲,陌生产婆的面无表情,一旁垂首静立的丫鬟,和面色复杂的父亲,像是一卷山水画,定格在了我的生命。整个童年,父亲都仿佛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是那样的淡然一笔,却勾勒出了我不祥的的生活。

  因为我是女童,母亲在家族中的地位很低,甚至进食作息,都是在后院。接触到的,也只是每天的缝补与书籍。母亲本可将旧衣送给下人缝补,她却摇着头,目光怜爱的看着我说,总要找点存在的价值。

  母亲是很慈爱的一个女人,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有时受了大娘二娘的气,总是一个人默默的依着床栏。这时我总会静静的坐在床边,因为我知道,这些不幸,都是因为我是女童。

  丫头裳儿是母亲陪嫁的丫鬟,据母亲说,她是个苦命的女孩,从小被卖到了母亲家跟着母亲,比我大不了多少,我总是喊她裳儿姐姐。

  我生活的童年,接触到的除了母亲,便是这个裳儿姐姐了。母亲总是很认真地教导我诗词歌赋,总是语重心长且充满希翼的告诉我,长大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总好过陪着她生活在这个逼仄林荫遮拢的后院中。我不懂母亲为何这样的说,我却明白,母亲注定了这样的一生,没有人可以改变了,即使改变,也应当是由我这个遭人白眼的女童所完成。——找个好人家,接济下母亲。

  十四岁的我,从来不知道童年是什么滋味,总是抬着头,在林荫中找寻阳光,在逼仄简陋的后院中,学*着母亲教我的诗词。

  我向往外面的生活,我向往诗画般的风景,我更是向往自由,没有拘束的自由。

  在这里,黄家大院的后院,这些统统的不会实现。我渴望自由,随着光阴的流逝,这种向往愈加滋生了,可我不能够丢下母亲,除了我,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母亲存在的价值,或者说我就是母亲存在的价值。

  长久的后院生活中,不仅没有让我感觉到漫长,反而感觉到了光阴流逝的无情,因为一根根银丝,渐渐的钻出了母亲的鬓角。

  我怀揣着出来人间的梦,却止步在了这十数年逼仄狭小的后院中。高墙之外的世界,我不知晓,但我渴望。也只是渴望。

  十数年的光阴,十数年的向往。

  十数年的时间熏陶,我懂得了一个女孩在这个世界的无奈,男尊女卑的世界,身为女子,我为母亲感到悲哀。每当我问起为何嫁给父亲时,她总是幽幽的叹息一声:这就是命。

  我问母亲嫁给父亲幸福么?母亲呆滞的眼神慢慢的被一种平静所取代。如今的生活,便是一种幸福了。我永远忘记不了母亲说出这话时的平静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静谧的仿佛宁静的夜。这是一种妥协,我不禁想着。

  女子的柔弱,在母亲身上完美的诠释着,那是一种安静的美丽,就好像是静谧夜空下的月光,微弱,却让人感到耀眼。

  我不愿妥协,不愿!

  四月初九,黄家村的樱花庙会上,我被父亲带着去参加。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心中一片欣喜。这便是我要的生活。自由,充满生机,充满青春的萌动。

  樱花烂漫的开着,迎着朝阳,迎着清风,倔强的绽放着。淡粉色的花蕊柔和倔强的绽放着,在风中,诉说着对生命热衷的赞美。

  今天的太阳不算大,碧空如洗,一览碧空苍穹,心情也随之大好。不禁想起了母亲,在如同牢笼般的后院,天空永远都是那么的逼仄狭隘,永远都不会有阳光和生。心,不抽痛,有丝淡淡的惆怅浮上心头,挥之不去,萦绕着最柔软的地方。

  伸手想折一支樱花回去带给母亲,手刚触碰到那粉色的花瓣,便被一声急呼制止了。

  来者是一个翩翩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俊逸出尘。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好比夜空的星辰般深邃。

  姑娘何必如此?爱花之心人皆有之,爱花,便要懂得惜花。此举甚是不当。直视着我双眼的星眸,灿若星辰,深邃不可见底。语气温雅,谈吐大方得体。责备的话,却有如三月春风,让我感到暖暖的。

  我慌乱的呆住了停在半空的手,感到双颊通红似火。慌忙的移开了目光,不敢正视他的双眼。

  烟儿,快来拜见大伯。父亲的呼喊声把我拉回到现实,慌乱的点了点头,便疾步向着父亲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像是逃跑一般。

  整个庙会都没有再见到他,眼前随风洒下的花瓣像是一个梦境,浑噩的过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伫立在折枝不得的樱花树下,捡起散落在地的花瓣,用绣帕包裹起来,带回了后院。

  夜半,天空没有月光亦没有星辰,暗淡夜色下,我靠着窗户,不燃烛灯,将自己融入在黑暗中。因为有一丝沉闷不安萦绕着。看着窗外暗云涌动,似乎回到了在忘川河畔,彼岸妖花形成的火照路上的时刻。死寂、沉闷、阴霾。在哪里究竟多久了呢?百年?千年?还是万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我不知晓。

  因为我是一株妖花,千年一次沉睡,叶子便绽放开。叶在沉睡,我便迎着惨风凄雾,淡淡的木然的摇曳着。血红色的颜色,是我的宿命,更是我的不甘和倔强。

  千万年的憧憬,十数年的迷茫。

  蓦地,脑海中映射出一个场景。

  樱花遍野的绽放着,迎着微风荡漾,绽放着生命的不屈,绽放着对自由的向往。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有一袭青衫,温文尔雅,站在哪里,恰好和樱花香恰。

  夜风有点寒,黑暗中看着外面暗云滚动的苍穹,心中却慢慢的温热了起来。

  收拾了下心情,早上把散落的樱花瓣做成锦囊挂在了脖子上,清幽的香气慢慢的弥漫着,展颜一笑。就算只是偶遇,那场景,恐怕也会使得我永远铭记吧?

  把庙会上的事情跟母亲说了下,她微笑着把我抱在怀中。烟儿长大了。母亲笑着念道,我抬头看着她的脸,岁月勾画的皱纹展了开来,但是眼神中,却有那么的一丝落寞。

  时间静静的流淌,转眼便到了霜天秋月,翠衰绿减的秋天。除了每天的生活,便是经常平静的面对着香锦出神。母亲告诉我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经常缠着她跟我讲着后羿与嫦娥的故事。因为我觉得,那是最最动人而凄美的故事。那是我向往的。

  不知怎的,母亲最近总是默默的叹息,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不舍。我不知道怎么了,去问母亲,她总是回答我说没事的。

  我坐在庭院中,抬着头望着瑟瑟而落的红叶,不禁有丝挥着不去的愁绪涌上心头。母亲来了,我笑着钻进了她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她,。在这里,我能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和安全。

  她抚摩着我的脸,问我是否中意那位翩翩少年。我害羞,说也许吧。母亲忽然叹息,你走吧。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眉头紧锁的告诉我。我已到及笄年华,父亲帮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李家的二公子邵青就在过几天的中秋节上门提亲,父亲已收下了一部分的彩礼了。除了逃出黄家,我没得选择。母亲知晓我向往自由,便要我逃走。可我一走,父亲便会遭人耻笑。母亲面临的便会是父亲无尽的怒火啊。母亲平淡一生,不能再有什么波澜了。

  这十数年,我体味到了最温暖的爱,我得到了最包容的宠溺,我得到了母亲的庇护,得以安稳平静生活十余载。母亲的怀抱,是最温暖的,哪怕再让我面临着黄泉路上的沉暗死寂,我的内心,也会是热的。而她,只想要安静的了却余生,我不能为了我向往的,而让母亲为了我,有一丝伤害。

  我抱着母亲展颜一笑,轻轻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母亲,我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我也想换个环境生活了,我不走,我,听从父亲的安排。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说的如此的坚定,最后母亲遥遥一叹,回到了屋子里。我独自望着这生活了十数年熟悉的环境,我忽然感到有些陌生了。我忽然有些明白那些幽魂们徘回不去时,脸上为了充满了迷茫和无奈了。原来,有时候虽不是本性的选择,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信命,但我这一生仿佛注定了的过程。提亲的还是来了,母亲陪着我坐在厅堂里,看着邵青的身影,白衣胜雪,衣袂闪动间,晃似回到了那个午后。樱花烂漫的随风舞动,那个青衫,似是嵌入了生命中挥之不去。深邃的星眸,闪烁着怜惜的神采。丝丝话语,柔和的如同三月春风拂面。

  邵青有着和他一样的深邃的眸子,一袭白衣衬出了勾勒分明的面庞,如刀削般的曲线,剑眉入鬓。一个刚毅雄伟的公子。我却恍惚的想起了那个樱花庙会。

  成亲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怎么过来,浑噩的看着邵青的刚毅的微笑,不禁有了丝心痛的感觉。原来,心痛是那么的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我有种感觉,他把我她的心给了我,可我的呢?也许早就遗落在了那个樱花庙会了吧。

  母亲送我出门的时候,我倔强的笑着,心中失落的感觉仿佛要把我抽空,可我还是倔强的笑着擦干了母亲眼角的泪痕。永远忘不掉,母亲眼角的泪痕,晶莹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我相信那是世界上最美的,也是永恒的。你养育我数十年,此刻换我带给你未来。

  成亲的日子已记不得了,只是生活一如往常般的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轰烈,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刻骨铭心。邵青总是对我很好,几年的光阴如逝,可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待我。每日一有空闲便拉着我到处游玩,经常还接母亲过来陪我。婆婆总是嫌他太娇惯我,可他总是微笑着看着我。每次见他微笑,心头都会不由得抽紧。而记忆中的那个樱花庙会,似乎淡去了。那更像是一个梦,美好,却遥不可及。

  我为他生了个孩子,名字叫做李念樱。关于樱花庙会之事,我只是稍微提了两句,他也浑不在意。只是静静的抚摩着我的脸,目光中满是怜爱。

  念樱少时总是很顽皮,不像我的性子,也不像他父亲般沉稳。每天家中都传来她呼喝玩闹的噪杂声,原本安静的环境都充满了凌乱的感觉。可邵青不在意,总是笑着对我说,看啊,多活泼啊。目光中的慈爱,像是母亲看我的目光。

  除了为李家添了一个女娃,便再也没有添什么子嗣了。婆婆要邵青纳妾,说李家不能断了香火。对我的态度,也愈加的冷淡了。可邵青总是一面笑着看我,一面拒绝说再等等再等等。

  母亲来了,我安静的一位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安适。母亲说这就是命,邵青还是要纳妾的,李家不能为了我断去香火。我安静的点了点头,心中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不爱邵青,真的不爱。那些梦,早已远去了。邵青成亲那晚,接过小蝶递过的问安茶,我平静的喝了下去,微笑着说,李家靠你了。小蝶的羞涩的笑,和邵青不安的表情我都没有在意。抱起念樱便回房了。关上房门,我感到有些东西在漫漫的溜走,我想抓住,却不知道如何去抓。

  当晚,邵青没有来,我知道,那些温暖,即将离我而去,可我没有悲伤,我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滋味。我回了娘家,没有带走念樱,她从来不属于我。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后院中,看着漫天飘舞的红叶,想起依偎在母亲怀抱的温暖。想起邵青宠溺的微笑,想起那个,落英缤纷的庙会。

  我平静的把香锦焚烧了,仿佛有淡淡的香味溢出,仿佛几年的风景横戈时间展现在了眼前,然后一一破碎。那只是一个梦,我却滋生出了叫做寂寞的感觉。

  母亲走了,在我居住在后院的时候,暴疾走了。父亲只是象征性的举办了一场不算隆重的葬礼。那些钱,总是不够与他身上的锦袍玉衣相比的吧?我抱着母亲,怔怔的抱着,但是我没有悲伤,没有流泪。只是很失落,很失落。我总是以为失去了母亲,我便会失去一切。可我知道,母亲要的是什么,这么一走,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吧。我笑着对母亲说,我会好好的。

  母亲葬礼过后,我就在后院住下了。邵青总是来看我,总是把我怀在怀中一语不发。他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微笑,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遍布血丝。我有些不敢看他了,怕有一种情绪的滋生。

  念樱留在了李家,总好过呆在我身边。我知道,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除了母亲,我只爱我自己。我总是面朝天空对着母亲说过的叫做希望的光芒微笑,那是绽放的温暖,如同十几年的温暖怀抱。忽然,我想起了在忘川河畔的日子。平淡,但却充实。

  时间漫漫的流逝,我从未这样感觉过时间的漫长。我执意留在家中,邵青没有说什么,仍旧是不知疲惫的来回奔波着。我倦了,不知识倦了他的温柔,还是倦了怕他倦。我对他说,不要在这样奔波了,你会累的,好好的陪着蝶吧。他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抱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我挣脱了他的怀抱,他错愕的愣在那里,我背对着他,忽然感到,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让他好好地陪着蝶儿,不要再来找我了。他向我走来再次把我拥在怀里,那么温暖的感觉,我有点迷恋。可是,我感到不舒服,因为上面有着胭脂的香味。我再次轻轻地挣出,轻声说,休了我吧,便关上房门缩在被子里假寐。

  接下来的一个月,邵青都没有来找我。失落烦闷的情绪滋生着,我无力的卧倒在了床榻上。我也会生病的么?我不解。浑噩中,我看到了很多画面。母亲微微的笑着向我敞开怀抱,我正要投过去,母亲的身影却悠的变得模糊,然后便是樱花会上的那个身影,可是我怎么也无法接近他,当我急切的想呐喊的时候,那个身影变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是邵青。不知怎的,我生出这样的感觉。我想靠近,可他的身影渐渐的淡去了,在他的身前,有一个红衣飘飘的女子,他似乎在追逐。

  我醒的时候,屋子里摇曳着烛光,我的双手被温暖的温热着。邵青明显的消瘦了,眼窝有点凹陷,原本有神的双眼此刻半闭着,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静静的看着他,不禁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揪心的感觉。我想喊喊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脑袋昏沉着,他的样子在烛光摇曳下越来越黯淡,渐渐地,我又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沐浴在昏暗的血色浪潮中。阴风吹拂着,我知道,我现在是一朵花,一朵孤傲娇艳向着天空高拔的曼珠沙华。熟悉的环境,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我依然觉得自己仍在母亲的怀抱,仍是邵青的宠宝,仍是。向往那些美好,倔强向着希望微笑的,黄?c烟。

  灰色的铅云不再是沉闷的象征,反是安慰的征兆。血色的焰火不再凄惨,而是绚烂。我忽然明白,母亲说的平淡。

  地藏王就在我身侧。背对着我,看着忘川河出神。过了许久,他幽幽一叹,你懂了么?我微楞,没有说话。

  邵青呢?我看着他,充满希翼。邵青,不是一直都在陪伴着你么?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起往事的一幕幕,看着随风摇曳的一片血红色,我忽而笑了。我从来都不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