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山,一个失去希望的角落。 ————---题记 星期六的下午,我窝在阴暗的宿舍里和小四一起看一部名叫《盲山》的片子。其实,我原本不会对这样的影片产生兴趣,可是小四最近正在写《艾滋恋》,这样的故事让我突然有了一股观赏的冲动。 故事大体上是说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农村女生白雪梅,因为想要为家里还债和攒钱送弟弟上大学,听信了骗子的谎话,结果被卖去农村做别人的媳妇。期间自然遭遇了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闹剧,让我不禁相信外国媒体叫嚣着的“暴民说”。 如果是你,如果你是那个身世悲惨的女主角,你会怎么办? 宿舍里另外的三个人都支持这样的观点,逃!一定要死命逃出去!不管如何,那个大山沟沟绝对不是自己的归宿!不能屈从所谓的命运安排,新时代的女性一定要逃出去! 而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我一定要逃,即使逃不出去,也一定会自杀,来保全自己的清白。想到这里,老大的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回荡在耳边,历历在目,振聋发聩。 可是现在,我更理解那个四年前被骗到村子里,结果最后还是选择屈服,选择劝说雪梅,选择留在村子里的春丽姐。逃有什么用,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这个世界已经是那样肮脏不堪。大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做出了那么多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雪梅为了能筹得去县城回家的钱,平静地和小卖部的老板发生关系,进行性贿赂;德诚为了自己的欲望,几乎是哄骗着雪梅所谓私奔的谎言;德贵为了自己有老婆儿子,花七千多块钱从人贩子那里买来雪梅;村支书为了自己的政绩工程,一味地去包庇犯法的村民;邮递员为了自己能得到那一点粮食,把雪梅塞给自己的救命信交给德贵…… 大山沟沟是一个相对而言封闭保守的世界,这里的事物都循环着愚昧的节奏。民风淳朴,可是也充斥着野蛮。人们在经济落后的情况下,自然把“多子多福”的观念融入到血液中。一切的沦丧和交换都是那样理所当然,愚昧以一种可怖的形式吞噬着女性的自尊和存在。 我很想知道,影片中雪梅到底有没有爱上德诚。德诚出现在雪梅的生命中,刚开始是一根值得信任的稻草。因为他不同于野蛮的村民,他是念过书的,自然明白贩卖人口是罪恶的。可是单凭他微薄的力量是无法撼动大山中人们的思想观念,所以他只能轻声责骂雪梅的单纯傻气,竟会相信骗子的谎话。 女性作为社会的半边天,却一直活在男人的阴影下。我不明白雪梅为什么要爱上他,也许只是一种安全感堆砌的幻觉吧。因为他,自己可以暂时感受到久违的人性闪光点,可以阅读书籍打发时间。可是真的能够相信他吗?当他趁着德贵不在的那一点时间,抓紧和雪梅亲热,我就察觉出德诚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甚至更加恐怖可憎,他只是需要她的肉体和学识,而不是想让她获得身为正常人该有的尊严和自由。他的信誓旦旦让绝望的雪梅看到逃离虎狼之地的可能,可是当他一再含糊应对雪梅的质问,当他们被德诚捉奸在床,我看到雪梅的瞳孔中碎落的愿望。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去爱,他需要的东西你或许能给予,可是你渴望的他却永远无法满足。东窗事发,他只能默默抽烟,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个黑暗的大山沟沟。 究其根源,女人究竟需要什么?也许需要的是安全感和幸福感,如果那个大山沟沟的德贵能够给她这些,我想她是可以放弃逃跑的,随遇而安也不是太糟糕的选择。可是偏偏那个德贵是一个只会用武力使女人屈服的家伙,他成天挂在嘴上的只是不停的咒骂和恶狠狠的“婆娘”。他们都认为女人天生就该臣服于男人,她们的天职就该是生孩子和满足男人的欲望。女人甚至是男人都不需要什么知识,所有的书籍都是狗屁,比不上脱裤子上炕来的刺激愉悦。 我们必须承认,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略逊男人,但是这只是生理结构的差异所导致的后果,不应该成为男人企图统治女人的托辞和借口。 我记得,台湾著名的作家及出版人曹又方在推荐美国作家马西娅·格拉吉的著作《公主向前走》时,曾经说过“你就是公主,并且不需要王子来拯救。”从他的角度,每个女人都是上帝最为宠爱的公主,都该独立地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该寄托于男人的保护。而如果要更适合中国国情的话,也许每个女人都是如来佛最宝贝的闺女。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女人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独立的人格,不该轻易地相信陌生人,即使谎言被包上了糖衣炮弹。 这个世界已不再像原来那样的纯洁美好,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疲于奔波。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社会上不怀好意的伤害。如果能够及时地敷药治疗,耐心地等待时间来治愈抚平一切的话,我相信那些伤口会成为一朵朵玫瑰花,盛开在回忆的那段时光中。可是一旦觉得那些伤口是那么可怕,也许那些伤害就成了黑色的泪水,浇灌着阴暗的琐碎,难以原谅。 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我宁愿清醒地看着它偶尔的美好。而当黑暗来临,我只希望可以闭上眼睛,情愿成为盲人。因为我还爱着这个世界,即使它丑陋不堪。 |